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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沧桑--老街

http://www.sina.com.cn 2000/11/29 10:3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默坐君子

  这是一座已有千年历史的古镇,这是一条我每年都要照访的老街。每次重返老街,触摸着老街深处古老而遒劲的根须,抚摸着圆滑凹陷的井沿,都会让我的心颤动,目光所及之处,散发着线装古书般的霉味儿;倘使掐一掐,赐几碗汤够我喝的了。

  说来好笑,看过去的旧书像在偷阅陌生人的信件似的,心里有点怯怯的感觉。因为在繁华的城市里生活久了,再回望过去熟悉的老街,却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少年时游戏打闹的地方。可见任何东西在记忆中都会或多或少地隐含着死亡,直到我们习惯了到死之至。

  想当初离开这条老街时,我是把它卷了,夜来当枕,铺开当路的,因为我最终还是会回来的。许多记得清与记不清的事情我都会把它们与老街联系在一起的,因为是老街磨砺了我今生行走的脚力,所以也就一任自己与老街毁誉荣枯生死与共了。

  多少年奔波在异乡,如今又回来了,从老街的深处慢慢地行走到老街口。老街口已与新街一脉相连,抬头望着高楼大厦令我脖子都发酸,色彩纷呈的霓虹灯旋转得让我的眼睛模糊。一阵风过,我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老街上的一片会行走的叶子而已。我想找一块涅磐的空间时,眼前鳞次栉比的新房和老房一起密密匝匝地堆在老街口了,已完全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我仿佛一下子被孤立在城市的立交桥上,跋涉于钢筋水泥构筑的森林里。就连老街那最令人牵肠挂肚和富于想象的小轩窗也由木质变成钢质,而让我生出些不堪回首的感觉。

  现代文明的生活,给了人们以物质的享受、知识的更新和机遇的抉择,对此我会很坦然地接受。不过当我回来的时候,传统意义上的老街和现代意义上的老街终究还是冲撞着我的心扉。

  会不会在哪一天,我们或我们的后代一觉醒来,那曾经赋予我们想像力和深深感染过我们的老街,已完全消失在茫茫的岁月风尘之中。

  现代快节奏的生活和风云多变的未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我们的生存状态,就如静静的老街已不再静静,自己的世界在时间和空间、横向和纵向的交叉中正在慢慢地缩小。

  站在越来越小的老街口,于一份沧桑与怀旧中,我还是想到了儿时的古老神秘的老街,那些手提肩挑的菜农,那些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那些嬉闹淘气的少年朋友,那些汗流浃背的搬运工人,还有那些喝得醉醺醺的酒汉……

  我继续在老街的深处探索它本质的精华。只是我不知道我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它是否还存在,我只知道老街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得令我肃然起敬。老街吮吸着风土人情的乳汁,容纳人世百态的浮沉,谁又能用语言穷尽它的全部图画?

  走着走着,我仿佛还是看到了儿时的老街,看到了刘禹锡的燕子飞入寻常百姓家筑起的新巢,看到老街的人际之间,那种独有的信任和默契,轻松和包容。

  走着走着,突然有一个顽皮的小孩把人家的一盆水碰倒溅得满地,嗨!毕竟是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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