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的边缘--送别二000之一
http://www.sina.com.cn 2000/11/29 09:2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天涯2001
昨天,一位同事笑着对我说:他已经处于圣诞节与春节的预约漩涡之中了。而在单位里,领导们也已在考虑跨入新世纪的新任务了。想不到现在的人对未来的安排能够这样带有前瞻性,我佩服之余,多少觉得凛冽的西北风快要呼啸而来了。
是的,又是一年一岁,也该好好盘点一番来送别二000年。事实上,我早已提前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在我眼里,二十世纪与二十一世纪没有本质的不同,它们只是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而已。
下午,拿到新来的《天涯》杂志,读到一首叫作《风景》的小诗:
秋天到了,
地里的庄稼都死了,
我们在田野里幸福地收获它们的尸体,
粮食的残废被我们年复一年排练着,
它们静静地站着,
没有一丝恐慌惧。
有一天,我们都老了,
大地收下了我们的身体,
破旧中国的眼睛被同样的破旧眼睑疲倦地盖上,
再等待天空来收拾我们的“灵魂”。
只有乌鸦穿过这一切,
落在残败的大地上,
大胆地
--歌唱
江南的秋野正是如此的景象,水稻疲倦地倒下,留下一茬一茬的枯黄;旷野中的树叶临风自落,有了一点肃杀之象。
上个星期,我的家人在经受连绵的阴雨后刚刚结束了农忙。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江南的乡村似乎只有在农忙时节才显示出一点农村应有的忙碌与生机。在平时,一切都太平淡了,难以再听见吭唷吭唷最原始的歌叹。江南处在一个变动的时期,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它奔向现代化的脚步声。
我并不是一个恋恋于风尘和往事的人。
我倒是一向相信,如果你认为未来充满希望,就不要抓住过去不放。
于是,我走入了城市,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适应着环境的变化,直至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农村的日益疏离和自己身上的都市化倾向。
几年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走出了农村,却难以割断与农村的联系,甚至,我觉得自己的根在那里。事实上,自己的根也确实在那里,每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管是春花烂漫,还是秋叶萧瑟,都可以让自己遥思逝去的岁月。在那片生我养的土地上,我可以获得内心无比的平静。
然而,在城市,我却又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之物。
我喜欢城里舒适的生活与繁华,看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红男绿女同样也能让我觉得充实。有时,我会与同事隔三差五地小聚一番,在咖啡店里轻声笑谈,“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或者,在迪斯科厅让震耳的乐声强烈地刺激耳膜,出一身臭汗。
在暖暖的午后,我会骑一辆吱呀吱呀的破车徜徉于古运河边的小巷,数数马头墙上飞舞的野草,和坐在巷口疑神注视你的老头老太用含着笑意的眼神打个招呼,然后再摇晃而去。
似乎,在动与静之间,我轻松地徘徊着,我乐得逍遥于这样的一种自发的结合之中。
一直喜欢李白《月下独酌》中的一句:我歌月徘徊,我舞月零乱。
这是实实在在的魏晋风度,内中除了一个狂狷之士的不羁外形外,还有一种对时空切换的深深关注。而我则是在农村与城市之间频繁变换位置,努力找寻一个缓冲地带。我觉得自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空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在上完大学之后更使我无法释怀。
事实上,作为生于七十年代的一代,我的确是穿越了一个复杂的时代,一个邓小平开创的从贫困到所谓“小康”(虽然从内心深处我讨厌这个词)的时代,这是我们之后的年轻人所不曾经历的世界。与八十年代生的人相比,我们经历了他们不曾经历过的事、他们擦肩而过的事还有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横在两个时代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只有七十年代生者才会与一个叫罗大佑的家伙靠的很近,才会认为罗大佑是心中的一块纪念碑。
午后的阳光很好,我却有点头疼。在二十世纪最后的光景里,这个城市正在膨胀之中,然而,还是车来车往,还是一如往昔的喧哗与骚动。而此时,在乡下的家中,我的母亲是不是也晒着太阳在打麻将呢?
200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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