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http://www.sina.com.cn 2000/12/25 15:4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书前书后
曾经,2000年是我设定的一切梦想和壮志兑现清点的里程碑。心力交瘁无处躲藏的时刻,我总习惯性地抬头望望2000年,它安然地在远方等着我,罩着那么些蛊惑性的预言,那么眩目那么辉煌地招摇着。让我能换口气,再次沉入当下此刻的庸俗无奈。短视而且愚蠢的我竟从未为自己盘算过2000年以后的日子,轰然降临的第三个千年令猝不及防的我有一脚踏入虚空的眩晕和惶然,它的背景看起来是如此的不确定,即将被动跨进这个庭院的我,衣衫陈旧容颜苍老一无所凭。
曾经,有过一段灰扑扑的日子--在十八、九岁的时候,着魔似地喜欢泰戈尔,浸淫于天籁般的《吉檀迦利》,喜欢大段大段地吟诵:“我旅行的时间很长,旅途也是很长的。天刚破晓,我就驱车起行,穿遍广漠的世界,在许多星球之上留下辙痕。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旅客要在每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会合上眼说:‘你原来住在这里!’这句话语和呼唤‘呵,在哪儿呢?’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和你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这样的段落就像是从我的心里流淌出来的。只是多年以后的我依然在重复那寻找、敲叩,我找不到我的家,我甚至忘记了当初诱惑我的是什么样的热望,我的双脚疲乏了,而心依然虚空。
寒风冷雨中,我看着沉默的农民弟兄在扒掉千辛万苦盖上的新楼房,两年前刚批的宅基,为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这块土地突然被征用了,拆迁的期限是1月28日。伸出来签字领取菲薄的补偿金的手没有一只不是枯黑皲裂的,一脸的尘土和灰浆,木然,连女人也不例外。他们的千年之夜将在何处度过?
热闹的长街,飞掠而过的摩托车上有人轻舒猿臂钓走了我自行车网篮里的包,我差点为这样的神技鼓掌喝采,好容易回过神来拨110,警察笑容满面赶到,第一句话就是:你不知道快过年了吗?呵呵,我太知道了,而且知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年哦,千年之终,千年之始。
喧嚣的网络,惊异于一个个ID说起卡尔维诺、福柯、哈耶克……像说出橘子、苹果、草莓一般的容易和家常,而我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种无法穿越的距离。风行飘一代,仿佛解构一切消解一切就能令自己轻灵、高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总疑心漫空飞舞的不过是些自以为美丽着的肥皂泡,“飘”不过是一种失重状态,不过是身不由己。
再不会有天使显身,对伯利恒的牧羊人说:“别害怕!告诉你们一个特大喜讯,今天在伯利恒,你们的‘救世主’圣子耶酥诞生了,他就生在你们的山洞里。”维克多。弗兰克一辈子致力于为无数濒于崩溃的人们找出生存的意义。“每日每时都为人奉上某种新的意义。总有另一种意义期待着每一个人。于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存在。”没有共同的就发明个别的,可这未免太累了。我只希望,如果我们实在无法给生命一个确定的意义,至少,给我们一个可以眺望、期待的远方吧!
欢迎访问新浪文化文学专区,赏读更多精彩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