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点彩派的方式进入睡眠
http://www.sina.com.cn 2000/12/26 13:3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双鱼0585
我爱睡眠,似死未死,有梦萦绕,梦境中的一切,不知从何而来、何时会来,每个人、每件事、每朵花栩栩如生,就连心跳都比真还真。与梦相会是一天中的至乐。有一回梦在林中,密植的、高傲的乔木,笔直朝天空的方向插去,浓密的叶子交织着相互投下深深暗影,头顶上,在这一片昏黑之中绽放出硕大的紫色花朵,艳光四射。
后来在卢梭的丛林画里,看到了类似的感觉,那种属于热带的,带点妖异的美艳。他们把卢梭编入了二十世纪朴素派。
最刺激的追逐,最激越的心跳,最神秘的风景,以及,尘埃落定般的安全感幸福感,都是在梦里体会到的。如果能随时随地睁着眼做梦就好了。
慢来,可不还有一种状况与夜梦相似?眼神直勾勾,视而不见,如果在走路,双腿则做机械运动,那样子如同赶尸--神魂不知飘去哪里。这是思想的时候,它有多种表现形式,有时候是思考,有时候是幻想,有时候是回忆。所以,沉睡与乱想,是我最爱的事。睡是一种与死新近的境界,而想是一种与睡相近的境界,总之,神魂金蛇狂舞去了,而你大可以在旁边观看。运气的话,醒来还可以记得剧情,有时完整,有时零碎,但是都很奇妙。
早晨8点20,我正在梦里沉醉,妈妈的电话以野兽派的方式呼啸而至。据说野兽派举办首次画展时,评论界称之“掷向人们脸上的颜料罐子”。这种作派,和暴跳的电话同根同源。不过,我喜欢有粗暴作派的野兽派画作,却不喜欢有粗暴作派的电话铃声,而且,只需要响三下,足以把我梦中的舞台砸得稀烂。
“咦,你在家呀?”
妈妈老当益壮的声音带着一日之计始于晨的气息。“恩~~”“我们中午要去外面吃饭,你去吧?”
“~~算啦,不去了~~”
“那好吧。”
伊搞什么啦,就算中午要吃饭,也用不着大清早打电话来,现在离中午还有十万八千里哪。叹口气,闭上眼。醒了,可是我还想睡。现在,我必须用点彩派的方法才能再度入睡。要命的点彩,比绣花还需要无限的耐心。如果你想用梦的颜色遮盖掉现实的画面,那么蘸上那非人间的、炫丽的色彩,一个点一个点铺设,一个点一个点覆盖,一个点一个点蔓延。这样画画的人真是疯子,由此推论,修拉这个人一定很疯。
我入睡了,在跌进梦里之前,还很不甘心地想:凭什么入睡就得点彩,唤醒就可以野兽呢?为什么我就不能以野兽派的方式嗖--的一声入睡,如果有人要唤醒我,对不起,那可得以千百倍于绣花的耐心、用纯粹点彩派的方式,一点、一点,一毫米、一毫米,把我拖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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