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里的月光
http://www.sina.com.cn 2000/11/02 11:58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冬眠的苹果虫
月光光,人慌慌,一出襄阳城,何处是心乡。
襄阳城外游荡着无数战死荒野的游魂,零落四周的金戈映衬着苍白辛酸的幽光。缕缕淡烟飘过树林,那里鸣叫着一种失声的蝉。有月亮的时候,它们烦躁地唱着。
我就住在岘山的太傅庙前。每日里我能做的只是看着襄阳城外的这一隅。
秋蝉鸣起时,我也在风中摇摇欲坠。
那时侯我知道自己的命运亦如城外的难民般浑不由自己做主了。
所以我特别怀念夏日里的光阴。
确切地说我很难捱过这个秋天,终有一天我会随着苹果逝去的。那时苹果干瘪且轻如飘絮又不再留恋满是枯枝桠的苹果树。
它终是要回归大地的。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么?”苹果的话透着时日无多的伤感,“你没有选择的,我是你的根啊。”
我没有言语,只是使劲蚕食着苹果本已沧桑的躯体,却早没了夏日里充实的快意。
细细品位也没有。
“别再折磨我了,你看,月亮升上来了。”苹果苦中作乐。
嘿,月亮真的升上来了。
苹果轻轻颤抖的躯体中透进一缕银光,柔和得象它五月的肌肤。
“月亮出来了,她会来吗?”苹果突然地兴奋起来。
我鼓胀着肚皮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襄儿终于还是来了,郁郁寡欢,刘海遮掩下的蹙眉唱着人世的酸楚。
然后太傅庙堕泪碑前的台阶上就多了一尊托着腮帮沉思的雕塑。
秋风拂过时,带起白色的衣裾猎猎作响。
一如往昔。
苹果就在高处轻声叹息,我感觉到它的心在急剧抽搐。
我枕着苹果的心口心境也渐渐消沉。
这时候襄儿的歌声向高处飘来,若有若无,空旷悠远:
“君应有语,缈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襄儿刻骨相思着远方那个值得她去刻骨相思的人儿。
我看着襄儿眼角失神的泪花,然后在苹果渐趋平静的体内披着月光睡去。
梦中我品尝出了苹果内心深处的一丝苦涩。
一抹朝霞挂上天的时候,我睡意朦胧地依稀看见襄儿一骑轻尘,徐徐西去。苹果生念已绝,我也平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来生或许又同样一番景象,但只希望多了一份前生的记忆:在有月亮的晚上,曾经牵挂过一个远方的人儿么?
最后一缕秋风掠过时,我的心随着苹果缓缓跌落。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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