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拾漆昊

　　(四)

　　牛姐对学武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她曾发过誓的，当时我也在场。

　　人间灯火辉煌，天上星月交辉。那是一天是元旦节。

　　我陪着牛姐在拥挤的人群中赏灯，赏月，赏帅哥。

　　“牛姐今天的月亮好圆喔！“

　　“对呀，今天当街的帅哥特别多！“

　　“那个叫什么灯呀？“

　　“我也想知道，那个帅哥叫什么名字？“

　　“牛姐，你看着我，我长得不帅吗？“

　　“小七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你发育好再说吧。“

　　“……"

　　牛姐看着如画的夜景，突的有感而发。

　　“我听人家说，练武功，练到高处可以成仙的。“牛姐痴痴的昂望着星空。

　　“那是蜀山剑侠你也相信？“我打趣道。

　　“我信的。“她仍就痴痴的看着天。

　　“如果你侥幸成仙了，你准备干那一行？“我问。

　　“我也不会别的，看一下哪个神仙哥哥帅吧？“她痴痴的看星道。

　　“……牛姐你干吗一直昂着头说话？“

　　“小王八蛋，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脖子扭了，低不下来。“

　　“……"

　　“小七，我要为的武功大成发个誓怎样？“她突然对我说道。

　　“随便你。“我转头四处看妹妹。

　　她把手抬起，指着天空最亮那颗星说道：“我以那颗星星的名义发誓，只要……“

　　“哇！流星，好美的流星呀！“人潮中纷纷感叹。

　　“牛姐，不会那么巧吧？“我奇道。

　　她皱了皱眉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再来一次！“

　　牛姐指着人潮中一个长相蛮为俊俏的男人道：“我以那个男人的名义发誓……“

　　“不好了！出来命了……"从闹市中倏的奔出一驾马车飞驰而过。

　　“哇，他死得好惨呀，车裂呀！“观者皆心惊胆寒。

　　牛姐大声喊道：“不关我的事了，我证明给你们看。“

　　她指只一棵千年古树道：“我以那棵老树……"

　　“轰隆“一声巨响，黑夜如白昼，闪电照亮了整个天地。

　　“扎扎扎……"那棵树被一道猛雷拦腰劈断。

　　牛姐成了众人的焦点。

　　“不关我事，真的，要不……"她刚把手伸出去。

　　如潮的人群瞬间消失了，哭声、叫声、逃命声、如风而逝。

　　只剩下我和牛姐孤立在街中。

　　“牛姐，我求你别乱指了，最多今晚我作东请你喝酒了。“

　　“你小子还算识象，不错，不错……"

　　“牛姐你指了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

　　“……“

　　(五)

　　牛姐为了学武，几乎是从来都不择手段的。

　　吞、蒙、拐、骗、她都十分拿手。

　　我也曾和她合作过多次，也作了不少好戏。

　　几个见过我和牛姐演戏的梨园帮主都曾哭着闹着要求我们加入。

　　但为了，这个镇子的安定与繁荣，我和牛姐都毅然拒绝。

　　准确的说，是王婆拒绝了。

　　“没有一千两银子，谁你都别想要！“

　　“大婶，我们印度洋戏帮刚开始创业，哪来那么多流动资金？“

　　“让我考虑一下，这样吧，如果让我和你们帮中那个最红的小生谢如疯来场对手戏，我也许会答应的。“

　　“那好，什么戏？我马上回去写剧本？“

　　“我要和他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床戏。“王婆眼中放射出贪婪的光芒。

　　“……“

　　那个家伙好象是叫什么“踏剑乘风“沈乘风吧，

　　他可以算当今江湖上最年轻与最佳出的剑客了，虽然他相貌久佳。牛姐说的。

　　他虽然好色，但却喜欢纯情的女人，最好是小家碧玉，那他还来这干吗？摆明了就是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原本非常崇拜他，见面之后却被他视若空气的王婆说的。

　　“若视你为空气，我还能活吗？这样的话，我宁愿到月亮上去陪嫦娥。“沈乘风说的。

　　牛姐为了抢沈乘风这单生意她着实损失了不少客人和得罪了不少园子中的姐妹。

　　“真的牵牛不在，太好了，我就是最怕她缠着我了，我上次的小费还没给她……。“

　　“上次抢那个什么无能大师的时候，园子里的姐妹们几乎没有一个不被她打得七劳五伤的，谁还敢跟她抢武林中人，她本来就是武林中人嘛..."

　　冬雪美，冷梅香，冷香园的确是个邂逅的好地方。

　　我说的。

　　我让牛姐把沈乘风约在这个地方初见，我这次照例扮演她的书童，她的角色则是常年躲在园中，卖艺不卖身的小家碧玉。

　　“你这个小王八蛋，就算帮我点守宫砂也用不着把我整条手臂都用红油漆涂上，弄得我的手象被扒皮一般。“

　　“我听人家说，有守宫砂的女人都是清纯无比的，我现在给你一条守宫臂那你还不是天下第一纯的了。“

　　“你想气死我呀，沈公子看见了，让我怎么解释？“

　　“你不知道告诉他，你从来都不出房门一步，吃、喝、拉、撒的各方面材料都是由这一只手通过窗子和外界接触，日光浴过度，以至……"

　　“快，他来了，撕它。“

　　我马上把剧本撕毁。

　　“敢问这位小兄弟，牵牛小姐可是在这儿？“穿着一身薄如蝉翼文士装的沈乘风带着明显的鼻音问道，他显然是感冒了。

　　“噢！你说我家小姐呀？她平常不惯见生人，所以躲在林中赏梅。“我不紧不慢的道。

　　“小七，我可以出来了吗，没事躲在这几棵烂木头中，我直想把它们蹭倒……“

　　“有请牵牛小姐。“我急忙大声的把她的放话盖过。

　　梅花枝头乱动，一个白衣美人手中拿着一支腊梅缓步走了出来，她用羞涩的秋波死死的盯着那枝梅花，口中还念念有词。她就是清纯版的牛姐了。

　　一阵清风恰到好处的吹来，扬起了她的秀发，扬起了她的头屑？？！！

　　“这个死牛姐，我早就告诉她至少得五天洗一次头了，这个月好象她根本就忘了。“我心中暗暗骂道。

　　“哇，好美的雪花。“我急忙伸手指向天空转移沈乘风的注意力。

　　“在哪？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雪花如泪为伊人，当然只会落到伊人的身上了“

　　他看着满头头屑的牛姐惊若天人。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深，花落之多少？“牛姐面带微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沈乘风。

　　呆若木鸡的沈乘风。

　　她象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没那么惊艳吧？“

　　“你这个大笨蛋，念错诗了，在冬天念这种诗，他没变成化石就算很给面子了。“我心中暗暗气道。

　　“沈公子，你看我们家小姐多有才气，岂是一般的俗世女子能比的。“

　　“此话怎讲？“

　　“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冬天既然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所以就超凡脱俗的吟了一首咏春之诗，大概也是象征与沈公子在一起就如永沐春风中一般吧。“

　　“奇女子，奇女子呀。“

　　我松了一口气。

　　牛姐轻移莲步，手持腊梅，脸上带着一付你还没付钱也就是谁都不可侵犯的表情，天仙般的走来。

　　“喀嚓“一声，那枝梅花竟被她折断了！！

　　天！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最近她勤练大力鹰抓功，目前已练到了第七层的地步，她没把那几棵梅树直接抓断，算得上很耐得住性子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沈乘风条件反射似的问我。

　　我边忙皱起了眉头：“沈公子，你到底是不是保读诗书之士？这种问题你还来问我？“

　　“我实是不知，请小兄弟告之，以免我在牵牛小姐面前失了颜面。“沈乘风这家伙倒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问题你还问我...我这个做书童本就没什么学问，有句话不之你听说过没？“

　　“小兄弟请讲“他一付将问题进行到底的样式。

　　“那句话我好象也不是记得很清了，大意是说花呀，该折的时候你就要折，若等它枯萎了就太迟了，我家小姐这个直接的暗示你竟不明白？“

　　“在下明白的，在下明白的。“寒冷的冬天他竟汗如雨下。

　　“公子多礼了。“牛姐又莫明其妙的来了一句。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让你说话时你就别说！“

　　冷香园外，一个穿着厚棉衣的小孩突然跌倒了。

　　牛姐立即放声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牛姐这个人就是大惊小怪，特爱兴灾乐祸，一点点芝麻绿豆的小悲惨事件她都能笑个半天。

　　比如说，有一次，一骑马的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她就不停的笑了两个多时辰，弄得当时和她在一起那个武林高手误以为她被点了笑腰穴，拼着老命帮她解穴。

　　结果拍拍打打了半个时辰，愣是没能有一点作用，后来那高手自杀了。

　　我的头几乎都要大了，不等沈乘风问，我就抢道：“我家小姐是在向你展示她那完美的性格，她既有开朗的一面，也有多愁尚感的一面，你看，她笑得多开心，但伤心时又达到了另一种境界。“

　　“她哪里有伤心的一面？“沈乘风奇道。

　　“你没看到她眼中有泪？你在看看地上的花瓣上她的泪，这...这分明就是感时花溅泪，别时泪惊心的境界呀。“我指地上那沾满她横飞的口沫的花瓣道。

　　“奇女子，奇女子！？“

　　目送着他们两人钻进了梅林，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我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轰轰“声不断作响，积雪飞溅，整片梅林瞬间被催毁了。衣衫不整的沈乘风逃似的窜了出来。

　　“小……小兄弟，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

　　(六)

　　在院子中，姐妹们争宠斗艳那是常有的事。

　　老的想技压众芬，新的也想出人头地，

　　丽花园的确是一个竞争意识很强的地方。

　　没有超强的竞争欲望是很难在这园子中生存的。

　　正是应了一句老话，有竞争才有进步。

　　牛姐却不是很喜欢凑这热闹，她整天忙着练习她武功。

　　她的新结拜姐妹，波斯却很爱大出风头。

　　波斯是老外，牛姐竟会和她结拜？

　　园子中的姐妹们一进园就等于是结拜了。

　　原来如此。

　　波斯虽说自己是从伊拉客来的，但园子的的那个不晓，她是来自饿累死，她的那个国家经济不行，她不远千里来这掏币。

　　波斯有着魔鬼般的身材与魔鬼般的面孔，所以她的脸上总是蒙着黑纱，不以真面目示人。她也懂这里的人对夜叉敏感。

　　当这里的男人看到她的身材后就开始，血液沸腾，愿散千金。

　　“那个洋妞真是惹火，听说她国经济现在不行，咱得帮一下她，咱们都是邻国，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呀。“

　　“说得也对，咱几千年的美德，现在好歹也要发挥一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对了，你准备用什么支援？“

　　“身体！“

　　“……"

　　波斯据说有爱在雨天跳舞的习惯，而且雨下得越大，她就穿得越少。

　　男人们几乎听到这休息后就炸开了。

　　可惜这儿久旱不雨。

　　波斯到来以后，男人们纷纷喊起了打倒旱灾，保卫家园的口号。

　　妻子们喜极而泣看着成群结队的去求雨的男人们，她们留下了喜悦的泪花。

　　我们把这现象称为“厄尔尼诺“的姐妹现象“波斯风暴。“

　　但整个镇子上总算有三个不对波斯动心的男人。

　　一个是赵秀才，他刚刚因心肌梗塞而与世长辞。

　　另一个就是阿钢。

　　那还有一个呢？马十太爷。

　　镇上最有势力的人，但却是个老人。

　　“听说这老头去向他的私人医生刘大夫买伪哥，没买到他才放弃对波斯追逐的。“

　　“真可悲，对了刘大夫不是兽医吗？“

　　“他本来就是个禽兽。“

　　马十太爷打着支持国货的口号也到了丽春园。

　　除波斯以外的姐妹们也几乎沸腾了。

　　“这次谁也别和我争呀，我翻脸的。“

　　“你本来就长着一付朝天脸，还能翻到哪去？“

　　“不好狗尾真的翻了！“

　　“哇，好大一双白色的金鱼眼。“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园子中四大美女脱颖而出。

　　牡丹，特点：貌美如花，风姿迷人，直接说就是不用香水的话，腋间的狐臭味可以薰倒方原十里的人，在她扬言一月不用香水后，得以出线。

　　白莲，特点：清纯，出污泥而不染，简单的说就是健康史良好，没看过刘大夫。

　　月桂，特点：活泼开朗，琴棋书画无一能为，号称卖身不卖艺，功夫了得？？

　　牵牛，特点：武艺高强，挡我者死。

　　马十太爷选秀那一天，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

　　园子中里里外外的挤满了人，如潮的人。

　　看热闹的人，不给钱的人，王婆说的。

　　昏昏欲睡的马十太爷强打精神，坐在太师椅上。

　　他有午睡的习惯，他是极有时间概念的人。

　　所以当四大美女莲步轻移，姗姗来迟兼闪亮登场时。

　　马十太爷已经睡了，他睡得很好，睡了六个时辰。

　　没有人敢吵他。

　　没人愿意和阿钢共享哑巴这个称号。

　　“阿钢着实是太可怜了，也得让他拥有一样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看客语。

　　“……“

　　当马十太爷醒来时，他惊呆了。

　　整个园子中的人大半都睡了，特别是那四大美人，昨夜兴奋了一夜，本就没有睡好。刚才一直枯坐于堂中，特别是听着马十太爷梦呓。

　　“波斯我是爱你的，但我舍弃你只是为了国际和平的问题，我只有把自己牺牲给那几头母猪……"

　　准确的讲，她们四个是气晕的。

　　“快起来，选秀开始了。“王婆极不情愿的把四个熟睡中的美人喊醒。

　　她本来想趁单独面对马十太爷之机，把准备她苦研多年的诗句诵出以打动马十太爷。

　　“十太十太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我曾在王婆背诵这首诗时，一针见血的指出：“你这首诗哪里是求爱诗，简直是损爱诗，你也不想一下，谁会喜欢鼠目寸光的人。“

　　王婆不经许可也不敢胡乱开口。

　　四大美女，一醒来便睡眼朦胧的各顾各的忙开了。

　　“小三还不把我的香水拿过来，我要开工了，你先别开窗，数一下屋子里被我的狐臭薰死了几只蚊子、几只苍蝇、几只蟑螂、呀，你看我真糊涂小三早就被我薰死了，你是小四吧？“

　　半睡眠中的牡丹直接出局。

　　“公子，公子你不要走了嘛，再陪我一伙好不，哈哈，坦白告诉你不给三倍的小费你今天休想离开这张床。“误以为天亮了的月桂闭着眼死死的抱着牛姐常蹭那张桌子的第二根桌腿。

　　马十太爷让人把月桂抬出去时，她还死死抱着那张桌子喃喃自语道：“不给钱，打死我都不放。“结果是她连同那张桌子一并抬出去的。

　　最后只剩下白莲和牛姐了。

　　胜负立分。

　　白莲出……局。

　　白莲身上那颗守宫砂绝对货真价实。

　　平坦的经历，平坦的性子，平坦的面孔，平坦的身材。

　　难怪她能在园子中待了十年而到今仍是淤泥而不染。

　　据说她在院子中专门负责与那些穷书生谈诗论画，谈人生谈理想谈报赋。但她还是有一种毛病，咽喉炎。

　　牛姐出线。

　　“牵牛姑娘勇夺冠军，请问有何感想。“

　　“首先我要感谢王婆给了我参赛的资格。“

　　眼睛被她打得肿得象熊猫的王婆咧着那硕果仅存一颗门牙道：“牵牛，我果没有看错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内心中的最佳人选，其他几个只还过是陪衬罢了，妈咪为你而骄傲，你没有丢我们丽花人的脸，我仅代表全体丽花人感谢你。“王婆老泪纵横，她的泪腺在牛姐的重拳之下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接下来我还要感谢白莲姐发扬知耻而后廉的退让精神，不战而退以至我战无不胜。“牛姐侃侃而谈。

　　白莲的脸上挂着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天。“

　　“莲姐，你有没搞错，我今天不是过生日。“

　　“最后，我要感谢一个最重要的人，没有他的关怀与支持就没能我牵牛的今天，他就是小七。“她的眼中流露出真诚的目光。

　　我笑了，然后对她伸出了大姆指。

　　她也面带胜利的笑容点了点头。

　　“先让我抱一下再说。“马十太爷急不可耐的一把将揽入怀中。

　　身在马十太爷怀中的她出手了。

　　右手中竟握着一把精光闪闪的短剑，施出的是“乘风剑法“中的连环七剑。

　　左手快如电的大力鹰抓功，足以在钢铁之上抓出五个窟窿。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杀招。

　　众人皆惊呼，我也是大吃一惊。马老太爷的两个贴身待卫要出手已来不及了。

　　一蓬血雨暴迸，惨叫声中，牛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马十太爷怀中横飞了出去。

　　她的剑已被马十太爷夺了过去。

　　“嘭“的一声，她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带着一片殷红。

　　我急急冲上前去，把她抱起。

　　满脸是血的她竟笑了：“我……不能再照顾你了,把这个交给你...阿钢哥，他会好好待你的……“

　　我手上握着那张带血的纸团，看着牛姐死了，她是死在我怀中的。

　　“再叫我一声小王八蛋，好吗？好吗！！“我用力摇晃着她慢慢变硬的身体。

　　耳际缓缓传来了马十太这个老王八蛋的声音，仿似来自另一个世界：“小贱人，想暗算我，不错，是我为了争权杀了你全家，把你卖进妓院，我早在等着你出手的这一天了……"他的声音残酷而冰冷。

　　人潮渐渐散去，怀中抱着死去的牛姐，又听到了阿钢的死讯，他是累死的，为了挣钱把牛姐赎出园子累死的。

　　我打开牛姐托我给阿钢那张已被血染红的纸团，赫然竟是那帮阿钢写纸条并已故的老书生的字迹“有缘的话，来世再爱我吧。“

　　星光灿烂，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指着天空吼道：“我一定要习武，一定要杀马十太那个王八蛋，不然我誓不为人。“

　　“哇！好美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