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
http://www.sina.com.cn 2000/12/12 13:1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苇儿
网聚时和五星老师谈到了箫。我听箫的经验来自于我红砖楼的旧邻,住三楼的他会很多种乐器,与他为邻是件雅事。
我在红砖楼的六年中前三年是我幸福,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新婚不久的邻居家里也是音乐不断,从他家飘出的音符在早晨坠落,在正午飞翔,在黄昏独步,在暗夜穿扬。我是很愿意帮他抄一抄乐谱,用松香拭一拭琴弦。可生性的矜持与羞怯阻拦了我,我只是坐在宿舍前窗下的藤椅里,或倚在阳台的围栏旁侧耳倾听这人间的天籁。
邻居是个性情中人,这点可以从他根据天气选择乐器得到印证。比如他吹萧必是在将雨或雨后暮色四合的时候,呜咽的箫声被他一寸一寸地吹出了沧凉凄苦。逆耳忤心的箫声是很容易把一颗看似坚强的心击碎,为赋新词我常感动于这本不属于我的悲楚。恍惚中杨柳依依,渭城渐远。回首,人已西出阳关。
因为《高山流水》这故事,邻居的箫声自然曾诱起我学古琴的想法。我暗自设计,一天他的箫声孤独地寻找时,我便净手焚香着一身素袍叮叮咚咚地弹拨起古琴回晤箫声。此情此景虽不及《高山流水》的超然旷远,也别有境界。可设计终是设计,红砖楼的六年里我要忙的事太多,工作,恋爱,学习,加薪,旅行哪一件都比抚琴重要。再说身边有恋人相依,有密友相伴,我又怎肯安守寂寞独对琴弦?
后来,邻居荣升为“父亲”,多少闲情逸志尽付婴儿“哇哇”的啼哭中。我亦别了恋人,远了密友由热闹归于清冷。偶尔在夜阑人静时独自凭栏,风悠悠而过,花无声飘落,哪里还听得琴声如诉,箫声如泣?作为那三夏的人生,日历已经翻过。
不久前我搬出了红砖楼。那天,我曾回望的。阳光下,三角梅正艳,红砖楼隐映在天桃树浓浓的嘉荫里。日后巨大的安全网将密实地把这里罩住。原来万紫千红开遍,似这般,付于断井残垣。时间空间就是这样地在有知有觉中有声有色地移换,不容商量。红砖楼里的青春故事和呜咽的箫声只能在心房里触摸,在文字里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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