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
http://www.sina.com.cn 2000/12/25 14:54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豌豆尖尖
春天来了,寂寞的踌躇着。
柳哨声漫天飞起的时候,他坐在电脑前给一个女孩子写信:“家乡的春天是美丽而脆弱的……没有了欣赏它的人,春天也只是路过罢了……你能想象蒲公英开花时的样子吗?满地洒落的都是温柔的毛毛眼,羊子在山坡上叫,燕子在小河上剪着水花,太阳暖着,风继续吹,我在山上做着白日梦……”
他不明白那个儿时的梦是否还在延续。在电脑前他总能想起一些和现在无关的,很遥远的事情。
她问他做什么梦。他给他唱一首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她就笑说那是儿歌呀。
他在心里画着她的容颜,扎着红红蝴蝶结的女孩子,小小的花布裙子在青草里栖息。她的声音低哑柔和,如果春天是一只猫,那声音就象是猫足踩过叶子时的尾韵。
沙沙……沙沙……蚕儿咬嚼着桑叶的亲密和动人,电话的那头他闭着眼睛想春天的味道,清甜的娇柔的,带一点慵懒气息……他想伸手触摸一下这软软的猫足…………
儿时的他总是一个人枕着双手遥望鸟儿的飞翔,任由羊子在坡上乱跑,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蒲公英在身边吐着苦的清香,那头小羊羔总是要把调皮的小脑袋凑到他的脸上…………
他幻想那会是邻家小女孩美丽的头,那小女孩扎着红的蝴蝶结,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可从来没有对他笑过,她见了他就躲。
他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在门缝里偷看她和女伴手拉手的回来,在门前空地上跳房子,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他又常常爬到屋后的山坡上,在那里能眺望到她家的院子。
他们家总是静悄悄的。有时候弯着腰的姥姥会在院子当中晒太阳,几只鸡在她身边跑来跑去。那么暖和明亮的阳光,落到院子里也就有些凉了。
日头昏了,斜斜的影子照在窗棂上,羊子咩咩叫着被赶回家……月亮起来了,她的窗子里亮起了灯盏,蒙蒙的一点橙黄,他有时候会看到那盏灯象花儿一样的谢掉。
为了晚回家,他没有少挨骂,可他上了瘾一样的天天去,比现在上网还要有劲。他常常在夜里偷偷的摸回家,有时候就挨母亲的一顿笤帚疙瘩,身上疼,可心里热热的,总有那么一点萤火虫似的微光亮着。
“现在上网,也好象小时候伏在山坡上等待春天一样,不知道她是不是仅仅经过我的身边……我很想触摸到真的你,萤火它是太弱了……”
他伏在电脑前敲出这封信,好象是闻见了一股隐隐的苦味的清香。
他啜一口茶,静静地等待那亲密的声音再度响起,痒痒的,象蚕咬嚼着桑叶,沙沙……沙沙……
一个月后,他收到了一封信,是真的信封,真的纸,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地址和姓名。
上面只有一行网址。
他进了那个聊天室,看到许多的名字来来往往,他扯着一个人问她的消息,那人说,她去见小露去了。
小露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那人怀疑的问,小露是她的女友啊。
他有些发呆的看着屏幕,忽然地有些明白了……
童年时的猫步,蚕食桑叶的沙沙声,他遇上了两个女人,两个阳光背后的女人……
他的手颓然的落在面前的信纸上,他用力的扯碎它,象扯碎一片夜里盛开的花朵,他听得见花儿流血的呻吟……
象是做了一个梦,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春天,真的只不过是轻轻的路过了一下,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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