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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剧小记者的秘密日记(六)

http://www.sina.com.cn 2000/11/03 18:58  新浪文教

  作者:王兰芬

  “喂。”谁会早上七点打电话给我呢。难道他不知道,全世界没有一个影剧记者会那么早起床的吗。

  “小惠你还在睡!”是阿绿,声音哑哑的。她真的不应该抽那么多烟的。

  “才七点,不睡觉要干嘛?”我把枕头抓过来垫在下巴下面。拉上窗帘的房间这个时后光线仍然幽暗,我眯着眼睛看电话机,发现它已经堆了许多灰尘非常脏了。

  “你看到今天的报纸没?”

  “当然没有啊。”天吶,我又漏新闻了吗。不要吧,上帝啊,不要这样对待我。我这下醒了八成了。

  “今天大华报写黄中威恋情曝光啦!”阿绿未免喊得太大声了。

  “喔,黄中威啊,”我原本紧绷的身体哗一下放松了,“那不关我的事,那是唱片线的。”

  “他们写他的女朋友是赵如芬ㄟ!”

  “真的啊,他们公司那个歌手吗,他们在一起啊?”我慢慢发动脑中的引擎,驱使那不太灵光的脑子运作起来。赵如芬是唱片公司新捧的少女歌手,一头长长直直的好看头发,长得很清秀,笑起来眼睛下面有卧蚕,显得很甜。

  “喂,喂!”阿绿又大声地喊起来。

  “哇别叫了,我还在听呢。”我觉得头痛,睡眠不足真痛苦。

  “嗯我以为你在伤心ㄌㄟ。”阿绿终于变得比较柔和。

  “我干嘛要伤心?”

  “没啦,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黄中威。”

  “什么啊?阿绿你还好吧,你是不是一个晚上没睡呀。”

  “对呀,跟我们同事去唱歌打保龄球,刚刚去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看到报纸。哎哟累死了。”

  “那你赶快去睡吧,今天休假吗?”

  “没有...喔!”熬夜的阿绿是必须付出代价的。都几岁了,还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啊。

  “去睡去睡,胡思乱想什么。”

  我挂上电话,突然完全清醒起来。躺在床上楞楞地望着窗帘后透过来的早晨的光线。

  黄中威和赵如芬啊。

  我试着想象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真的好配喔,俊男美女。

  我翻一翻身,面朝下趴在床上。突然觉得好象闻到那天在电影院里黄中威身上的味道。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虽然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感觉真的很寂寞,但是,但是。

  谁不寂寞呢?

   *

  跟电视节目出国很多次了,每次我都喜欢早一点到,坐在小咖啡座里一面喝咖啡一面等待。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肤色国籍的人,提着或拖着行李,大部分的人都有一种茫然,对于此地,及对于即将前往的地方。

  出发到夏威夷的那天,我一样早早到了机场。人还不太多,我找了靠里面的沙发坐下,点了热的卡布奇诺,从小背包里拿出小说来读。机场的冷气开得极强,我在行李箱中翻出一件长袖薄外套穿上,一口一口抿着热咖啡去寒。

  “嗨,怪女生!”黄中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拖着有轮子的小行李箱,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我旁边,对来点餐的小姐说要早餐的A餐。

  “你怎么会在这边?”

  “跟你们一起去夏威夷啊。”他把鸭舌帽抓下来,露出乱糟糟的短发。

  “你?”我赶紧拿出录像行程表,“你不在名单上。”

  “我知道。”他凑过头来很有兴趣地看着那张纸,“临时被抓来的,黄金的阿良跟Amy很熟,因为孙耀威临时不能来了,情商我来代替。一威换一威。”

  “所以你就来了。”

  “所以我就来了。”他接过小姐送来的放着A餐的盘子,把盐跟胡椒撒在煎得圆圆很漂亮的荷包蛋上,拿起刀叉很美味似地吃起来。

  “我最喜欢吃这种样子的早餐的。”吃完荷包蛋,他开始用奶油刀把奶油涂在烤得热热切成三角形的厚片土司上。“好干净,好象这样一来就会有很棒的一天。”

  “我也觉得耶。”我看他的样子,突然也很想点早餐来吃。

  “嗯,”他抬脸笑一下,“那我们应该每天一起吃早餐。”

  虽然知道他说这个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我那过度丰富的想象力还是传达了奇怪的画面进我的脑子里,然后我的脸就红起来了。

  黄中威咬了一口土司,探头看着我正在读的小说。“你知道吗,我常常看见你在读什么东西。”

  “有吗?”

  “有啊,有时候在电视台的餐厅,有一次在演唱会的后台,还有摄影棚外面的楼梯间。”他一面说一面扳着指头算。“你应该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喜欢读东西的人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看我。我根本不敢看他。

  我假装他刚刚只是说了,啊今天好热喔,或者不知道夏威夷好不好玩之类的话般。慢慢翻着书页,好象我全部注意力都在书上,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似的。

  他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坐在六楼楼梯间读书时,明明四周都没有人的,阴暗的、只有头顶上一扇窗照进光线的小小四方型的空间,完完全全只有我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偷窥孤孤单单的我,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毫无防备的的我。

  “ㄟˋ,”他把吐司放回盘子里,慢慢用纸巾擦擦嘴然后再擦擦手,“ㄟˋ。”他看着我。

  “啊?”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拿起咖啡来喝一口。

  “我不是故意的喔。”

  他稍稍靠近我一些,因此我又闻到他身上好舒服的气味。实在没办法喔,我根本不能跟这样一个人生气,我的身体对着他的那一面,汗毛全竖起来了,半身不遂地僵硬掉。

  “我蛮喜欢看你的。”说完这句话,他也觉得有点尴尬似的,拿起他的冰咖啡喝了一口,我听见冰块轻轻撞击杯子的声音。“你这个人好象疯疯傻傻,笑起来那么可爱,可是当你那些死党不在你身边时,突然一下没有了依靠的感觉,可怜兮兮的,但又好沉静,从来没有看过像你这样一读起什么东西就完全忘我的人。”

  我一向在机场喝咖啡等待什么的好心情,完完全全被他破坏。简直想大声尖叫,然后把书砸在他头上。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以为你长得帅充满魅力,就可以随随便便对我说这些话吗。你凭什么分享我的孤独。凭什么硬是闯进我安宁的生活中。这些好听的话,留给想听的人去听吧。我不是艺人,请不要用那一套来对我。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这样只会伤害我而已。

  但我并没有机会对他说出这些话,因为赵如芬已经笑眯眯地走过来加入我们了。

  “威,你到得好早喔。”赵如芬的长发扎成马尾,戴着一支流行的粉红色眼镜,露出小小的化了淡妆的脸。她对我笑一笑,“啊小惠姐你也来了。”

  黄中威赶紧站起来帮她挪了个位子。并招手叫来小姐点东西。

  “我要走了。你们慢慢吃。”我拿起背包。职业性地开朗道别。黄中威没有笑,严肃地盯着我看,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我想象着黄中威正忧伤无比地望着我的背影。因此一直强迫自己要走得抬头挺胸,或许是头抬得太高了,不小心踩空了一个阶梯,摇摇晃晃半天才勉强很丑陋地站稳。天吶。丢死人了。我小心翼翼偷瞄了一下后面。

  根、本、没、有、人、在、看、我!

  黄中威正和他的报载恋人有说有笑,赵如芬轻轻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好。戏弄我。我才不是那么好骗的小女生呢。几句话就被你勾去了感情。我可不是普通人。对于这种虚伪的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的心的周围建筑着铜墙铁壁,没有人可以伤害我。我又不是欠人来爱,可不稀罕你。

  我慢慢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试了几种微笑的表情。嗯。还不错。然后进到厕所里。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在马桶前双手掩着脸,站了好久好久。机场正播放着张学友的歌,我最喜欢的那首。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恋爱的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换来门票一对。

  *

  “喂小惠小姐,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我跟阿绿很舒服地窝在豪华经济舱的靠窗的三人位置里,因为不是旺季,很幸运地飞机并没有客满,空着不少的座位。

  “请说。”我把窗子的隔板往上推,津津有味地眯着眼看云层最上方的阳光,和那真正的世界尽头的地平线。

  “那个黄中威怎么也来啦?”

  “不知道耶。管他的。”我注视着因贴着玻璃说话而呼出的白白水汽。

  阿绿站起来扭头四处张望着。然后低声附在我的耳边说,“他跟赵如芬坐在一起,看起来好亲密喔,上次还否认了半天。看我到夏威夷好好拍他们几张照片,回去再给他炒一炒。”

  “娱乐报特派记者林友绿在夏威夷的独家报导。”我模仿着电视记者的口气。然后我们两个相视大笑起来。

  “喂,什么独家给人家听一下。”坐在后排的萍萍站起来,趴在我的椅背上懒洋洋地说。

  “独家报导电视周刊记者康萍萍恋爱了。”

  “什么啊。”我尖叫起来,“真的还假的?”

  阿绿抿着嘴眼神富涵深意地神秘兮兮地慢慢点头。

  萍萍呼一下坐回位子里。换我爬起来回身跪在椅子上探头看她。萍萍拿一本飞机上的杂志盖住脸。

  阿绿也转过身来,把那本杂志掀掉。

  “谁呀,跟谁谈恋爱?”我兴奋地问。

  “某家知名股票上市公司小开。”阿绿说。

  萍萍满脸忍不住的笑容,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我们。

  “萍萍,康萍萍,说嘛说嘛!”我实在好奇,来不及穿飞机上的纸拖鞋赤脚就跑到萍萍旁边坐,阿绿也跟过来,三个人挤在一起。

  “在pub认识的啦,本来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人蛮可爱的。我一走进pub他就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盯得我莫名其妙的。”

  “好浪漫喔!”我哀叫着。

  “浪漫你的头啦,这叫色眯眯好不好,色狼行径。”阿绿最会泼冷水了。

  “然后ㄌㄟ。”

  “然后他就跑到我旁边来坐啊,说他觉得我很面熟。”

  “啊...。”我还没发完赞叹,阿绿再度出招。

  “老套。”

  “对呀,真的蛮好笑的,不过整个晚上他就这样好象我是公主似的,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谁受得了啊。他又真的长得蛮好看的,讲话什么好斯文,很尊重女生的样子。”萍萍伸出手来用手指卷一卷她那染得黄黄的头发,然后叹一口气,“好久没有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了。觉得自己好珍贵。”

  “然后ㄌㄟ。”

  “然后啊。”萍萍不语先笑。

  “然后儿童不宜啦。”阿绿推一下我的头。

  到底儿童不宜的那一段,发生了什么事了呢。很甜蜜吗。像电视或电影演的那样吗。天吶。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我楞楞地注视着萍萍似乎变得更美丽粉红的脸颊,拚命在脑中想象着。现在坐在我旁边的萍萍竟然经历了那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无论如何。我期待已久的飞机餐终于来到。一大盘颜色漂亮,分成一小盒一小盒的沙拉、凉拌章鱼、腌海菜和咖哩鸡饭、蛋糕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阿绿好心地把蛋糕和一半的鸡饭挪到我的盘子里,还帮我跟空服员多要了一个面包。我好高兴地扳开热热的面包,往里面涂奶油。

  “哇好好吃喔。”我忍不住赞叹。

  “奇怪,小惠你怎么都吃不胖?”萍萍把装着蛋糕的盒子拿给我。

  “我运动啊。”

  “你不知道,”阿绿越过我跟萍萍说,“她每天游泳一个小时,慢跑一个小时,你看她的气色,就是那种运动员没有大脑的那种,脸和身上的皮肤都会发亮。”

  “爬山啦,”我口齿不清地补充,“我还爬山。”

  吃完饭空服员撤走餐具后将飞机内的灯调暗,我们把座位往后放斜,舒服地在干干冷冷的空调中盖着薄薄的毯子小声聊天。阿绿说着办公室几个男同性恋的事情,萍萍说夏威夷干净极了,不论到哪里都可以不要穿鞋。我嗯嗯嗯地听着,意识逐渐朦胧,觉得如果可以一生一世有好朋友陪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即使有时候会觉得孤单,也可以很开心地过下去。

  醒来时机内机外一片漆黑,乍醒让我口干舌燥,心跳抨抨地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我慢慢移动身体,待眼睛习惯黑暗后,确认阿绿跟萍萍还在。好险。都是看了太多史蒂芬金的小说的关系,老觉得会像“兰戈利亚人”那样,醒来时发现全飞机上的人都不见了。

  我尽量轻地起身,跨过阿绿的膝盖。

  飞机上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只有很少部分的人开着头顶的灯看杂志,有些人在看电影,好象正在播一部动作片,有许多的爆破画面,不过只能听见一点点从耳机中泄露出来的声音。我慢慢往厕所走去,出来的时候遇见看起来好象永远都不用休息的空服员,她托着一个盘子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拿了一杯矿泉水,点点头跟她说谢谢。

  我拿着杯子穿过走道,突然有人轻轻碰我一下,喂一声。低头一看,是黄中威。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中间五人座位的最后一排,戴着耳机在看电影。他拔下耳机,眼睛反映着电影银幕的光闪闪发亮。

  “坐一下好吗?”他拍拍身边的椅子,轻声问我。

  我望向原来的座位,大家似乎都仍在睡着。也没看到赵如芬。我想了一下,走进位子里坐下来。

  “刚刚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我还是装傻好了。

  “别骗人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他一付啊哈被我猜中了的得意傻样子。

  “我干嘛要不高兴?”

  “你气我偷看你。”

  耶。他倒挺坦白的。好吧。那我就来问清楚,省得自己老胡思乱想。

  “那你说,为什么要偷看我。”我转过脸去与他面对面,他挺直鼻梁和边缘很可爱微微翘起的嘴唇很近地就在我的眼前,我还是很不争气地心跳加快起来。希望灯光够暗,他不会看见我脸红了。

  “你很可爱啊。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好轻地说。像情人的甜蜜话语。我赶快把脸转回前面,热气通过脖子,直往脸上冲。

  “我不觉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冷酷的太妹。

  “怎么会。”他往后靠上椅背,手上的耳机发出虽然小却很有三维效果的电影对话和音效,我看见他面前的银幕中,布鲁斯威利全身破烂地从爆炸的火光中冲出来,扑向镜头。我忍不住头往后闪一下。

  “你好可爱喔。第一次在台视门口看见你,就觉得你好好看,整个人简简单单的,光是在发亮的感觉,尤其你很生气的时候,头上好象有火,好霹雳。”

  霹雳你的头啦。又不是霹雳布袋戏。

  “ㄟ。”他的手碰了一下我的手腕。“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怎么样。帅啰。帅到让人心跳加速。又很诚实的感觉。可是又能怎么样。我从出生就没听过有艺人跟记者谈恋爱的。所以,你再帅都没有用啦。

  而且你对我而言,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喔,那是别人不会感受到的,只有我知道的某种东西。我非常非常喜欢那样的你,可惜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用的。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

  我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我的双手在膝上滑来滑去。仔细听着密闭机舱中嗡嗡的引擎和空调运转的声音,有人沙沙地拉着毯子,远远有很微弱的音乐声,谁咳嗽了。在离地面一万多英呎的这里,空间中有一种芳香剂虽然没有生气、却使人舒适的气味。

  我转过头看着黄中威。他一头染过的发揉得乱乱的,身上的棉T恤有一点皱,脸啊脖子和手臂都晒得好黑。奇怪单眼皮的男生怎么都会显得憨,即使他正注视你,你也完全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身体往前倾。算了。算了喔。黄、中、威。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呢。

  然后我站起来。

  黄中威突然伸出手来,捉住我的手。

  “拜托,陈小惠,坐一下。”他低声,极压抑声音和情绪地说。

  我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它从胃里往上漫延,很快逼上喉咙。不用再多久,就会淹出我的身体,被全飞机上的人听见。

  脑中一片空白。

  只好坐下来。

  他的手没有离开我的手。我不知该怎么办,手牢牢粘在膝盖上。他的手就那样,一直一直覆着我。好温暖宽厚的,黄中威的左手。我呆呆地盯着我的膝上的他的手看,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完全没办法。我最不能抗拒指甲剪得很干净的男生。

  “陈小惠。你不喜欢我吗。”他压得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竟微微颤抖。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

  “因为我是艺人?”

  我有一点点想哭。低着头完全不能看他。

  “拜托。跟我说吧。现在全台湾的影剧记者都在飞机上,我能怎样,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戴着降落伞从这里往下跳。天知道我有多怕高多怕高速坠落的感觉,但是只要能让我躲过此时此刻,我什么都愿意做。

  然后我咬着牙哗一下站起来,挣脱他温暖的手,原本放在旁边的矿泉水也被我打翻了。立时感觉腿上凉凉的。

  我咚咚咚地跑过走道,有几个人似乎醒了,却翻个身继续睡。好奇怪喔,我们现在是在天上飞ㄟ,为什么每一步踏下去,都仍然十分坚实呢。现在当然不是思考物理问题的好时机,偏偏我的脑子里却不断飞出这一类的问题来。

  如果我现在踏破飞机地板往下掉的话,要花几分钟才会到达地面呢?如果快到地上时我翻几个跟斗化解冲力,是不是可以毫发无伤地降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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