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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活到两千年

http://www.sina.com.cn 2000/11/21 11:0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白金828

  90级英语系一班的刘畅咀嚼着茶叶,以牛仔裤为基础坐在系的宣传栏下。正午的阳光如上帝的投影照在他的周围,让不熟悉他的人恍惚有种神话般的感觉。标语的中间部分无力地耷拉在刘畅的额头上,所以从远处我只看见了刘畅的正在反复咀动的嘴和标语的内容,而且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那句话好象是从刘畅不断开合的嘴里说出来的:团结就是力量。

  刘畅引起我的注意是在系里最烈的一个老师的课上,传出了刘畅的呼噜声。老师那天很不快,而且用表情示意班干部叫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当他没有如意地在新同学面前展示他的威严的时候,急了。这时候教室里很静,蝉鸣也突出表现出来,以细线条勾勒出我美丽的大学生活。时至今日我也不得不承认,老师动作之娴熟、之准确,而且很见功底,这一定在不少学哥学姐身上演练过。粉笔,一节粗头红色粉笔,穿过前几排男女同学的头,以“咻~”的速度驶向酣睡中的刘畅。群众以长时间的静默或者说等待着,希望发生点什么以平衡我们对学校伙食的不满。

  后来我怀疑接下来的情景是导致我一无反顾地跟随刘畅的直接原因。90级英语系一班的刘畅在粉笔驶至前一个同学的同时缓缓地举起了左手,由于睡恣的压迫,手背出现了暴暴的青筋,指尖看起来毫无准备,自然地半握着,而且,值得说明的是刘畅的头依然低俯着。说时迟那时快,那粗头红色的粉笔准确的降临时,“啪”已然握在刘畅的手心里。全班哗然,记得伴随着的掌声中我的成份占很大比例。那是一个夏天蝉鸣的午后,年轻的我们多么的快乐。

  年月日之后刘畅成了我的头儿,这是一不小心,纯粹是一不小心的结果。那次导致我们地位各分上下的原因是我生孩子了。

  孩子他爹是个唱歌的。在林子里的练声的时候被雷霹了。火舔食了他的全身使之极速化为一个上天的成份。

  刘畅穿西装上班,工作很出彩儿,公司内外风头很劲。头发已然从乱草般的不羁里剪脱出来,根根被摩丝摸缕成孔雀杆儿状。刘畅有了肚子,大小和怀孕五个月的秘书小王有一拼。当阳光从楼道顶的窗户口照射进来的时候,使我对只有轮廓的刘畅产生了敬畏,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乐于伸手握住飞来粉笔的刘畅了。而杂乱的头发和裙子上的奶渍是我的品牌标记。阵阵飘荡的孩子的尿味儿代替了以前我脉间跳动的淡淡的polo香水气。

  九零年-九四年我们一直一起在外院大食堂吃饭,我是说我和年轻的刘畅。当刘畅从球场一身臭汗地跑来的时候,我简直可以在全院师生面前向他跪下。说实话我们只有一次当众互相喂饭,用勺。挺现的。

  刘畅学习很好,却不见他用功。上课时不和我坐在一起,政治课除外。刘畅打架打到和保卫科科长做了朋友,我亲眼看见保卫科钱科长给刘畅的单车打气。

  有一年四月我和刘畅一起光荣献血。每人得了九十五元钱,转天就去了泰山。我们年轻的时候真有点愣劲儿。

  歌唱家死时,孩子开始学说话了。声音很美,象他父亲。

  刘畅在两千年元旦的那天说:哪天没事儿干咱把结婚证领了吧。

  有时候觉得刘畅很复杂。有时候又觉得他很简单。

  我也不知道。如果哪天真没事儿干,或许就把结婚证领了吧。歌唱家的孩子也需要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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