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网络
http://www.sina.com.cn 2000/12/07 17:27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shiyi0729
爱情无法虚拟,一如人生不可能只是幻想,一直以来,在盛行Internet的网络时代,网络爱情只会是一场游戏一场梦,飘渺在虚无的情感世界。线的两端,现实在寻求一份喧嚣以外的宁静,寂寞在觅取一种额外的寄托,失落在渴望得到心灵的慰藉,无聊也拥有尽情发泄的空间,亦如现实的人生,也有几多欢喜几多愁。
坐在我对面的阿枫举着酒杯不停地摇晃着,杯中仅剩的几滴酒精稀释成的东西在无规则的摇晃中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绕着杯壁打圈,圈住了阿枫的眼神,圈住了阿枫的表情,也圈住了阿枫的心。这酒精的稀释物有时真的好东西,阿枫宁愿把它看成是化学领域的发现而不愿承认这是劳动人民长期劳动经验的结晶,就算是违背了事物的发展规律也不能把这最解情怀的东西俗化了。
“诗意是个很美的名字吧?有一股子脱俗的味道。”阿枫放下摇晃了很久的酒杯,慢慢地注满一杯,让它不再可以任意在杯中打圈。
我望着他陶醉的样子,不知道他又要和我展开怎样的故事,在我们这帮长期与数字、程序打交道的工科生中,项目开发也许是最现实的生活,而阿枫总能为我们寻找到一些调节方式,故事是他最绝的活,要不,天南海北的杂志也不会总有他的大名赫然其上,别人的、自己的、杜撰的、想象的、希望的,总能在他的笔下如行云流水般倾泻。他喜欢弹着吉它寻找灵感,举着酒杯构思心情,又拉着二胡独自沉醉。现在,大约他的心情已构思完毕,可以对我大略地讲一段故事情节了。可是,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诗意”--的确是个好名,是他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吗?
我微笑着点头,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阿枫低头又抬头,杯中之物一下子又恢复了打圈的状态。“你不知道,不仅是名字美,声音也能让你倾倒,只是我无法看到她的模样。”
“你小子在编神话啊!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又梦见哪个仙境美女了?”
“不是梦是网!”
“网?!……你是说Internet,遭遇哪个美眉的温存了,你可小心着点,阿惠可受不了打击。”
阿枫低头不语,与他一贯的滔滔不绝简直判若两人,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连我想听的故事也一下子断了线索。
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已不知让阿枫在我们面前说过多少遍了,这凄婉的爱情故事多少也让我们有所感触,难道阿枫也将演绎一场“亲密接触”?
“阿惠让我别再给她打电话了。她不懂‘诗意’!”酒杯已不再摇晃,只是被阿枫的手掌夹在中间来回地搓动。
我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阿枫认真的脸,希望能从他的脸上读到一些玩笑的成分,可这次失望的也许又是我。
“是的,诗意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我们可以在第一次的谈话中放开心灵放开情感放开沉重的包袱说着一切只属于自我的文字,她是那种很活泼很开朗很善解人意也很成熟的女孩,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只是提着电话不想放下,任凭那铁壳无情地吞噬着卡上的话费。”阿枫一下子让手中的酒杯成了完全透明的玻璃器皿,而后又注满,让透明再次回复变形。
“阿惠给我打来电话,我以为是诗意,我以为是她给我的第一个电话……于是……阿惠让我以后别再给她打电话了……”
其后的日子,诗意是我们最好的谈资,常常从阿枫那里听到关于她的一切。于是我慢慢知道,诗意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也是个很坚强很独立很唯美的女孩,我也开始意识这是阿枫所有的故事中用最浓重的笔墨描绘的主人公。阿枫开始弹着吉它唱着久违的那首《小芳》,用二胡拉着凄凄婉婉的《梁祝》,他说小芳是诗意的名,梁祝是诗意的心;阿枫开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他说诗意是学医的诗意让他少抽烟注意影响身体;阿枫开始整理床铺整理书桌整理电脑中乱作一团的程序,他说诗意很爱清洁很有条理很喜欢电脑;阿枫翻着中国地图圈圈点点,他说这是诗意的城市这是诗意的故乡这是诗意将要去旅游的人间天堂。阿枫是迷失在诗意的网络中,阿枫是生活在诗意的空间里。
终于走到了假期,这是阿枫盼了整整两个月的特殊的日子。两个月的约定,不再提起传递声音的telephone,不再趴在床上码着方块字遥寄一种沉醉的心情,也没有了诗意的消息,阿枫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学会了沉默,他开始埋着头编程,他开始捧起六级词汇精编背诵,他开始带好笔记本记录教授讲述的每一个重点,诗意在两个月中淡出我们的生活,阿枫在两个月中沉思过千百次。就在我们差一点忘了曾经的诗意忘了曾经的有关网络爱情的激烈的争论之时,阿枫盼来了假期,结束了两个月的约定。我们分明看到了流露在阿枫脸上的兴奋与自信。
阿枫背上行囊去了诗意的城市,他说要带上我们所有人的祝福让诗意感觉十万分的幸运,在一张合影背面我们写下了各自的祝福向熟悉的诗意问候,阿枫说他会带回诗意给我们每个人的“幸运扣”。
又坐在音乐缭绕的酒吧,我的对面依然是阿枫,他开始看着酒杯浅浅地笑着,在酒杯的一边放着彩色的丝线编织成的心形的“幸运扣”,精致得让人眼馋,绚丽得让霓虹灯失色,我在想,能编出这么漂亮的“扣儿”的女孩会是最懂得人生的纯与美的化身,我在想,阿枫也许真的是很幸运的。可是阿枫说他看到的“扣儿”很模糊,分不出心的边缘心的中点,找不出幸运的象征幸运的感觉。
“诗意说我属于阿惠她属于她自己。我牵不到她的手她似流星雨在我面前划过,她有太多的追求太多的梦想没有实现所以她要追逐她不愿停留。她说祝我们每个人都走过风雨走过迷茫走过失落找寻到自我的天空。”阿枫开始一杯接一杯地饮着涩涩的混合着心情的液体,我从他的眼中读到太多的深遂太多的感怀。
不知何时,音响中回绕着那首《小芳》,我分明看到阿枫举着杯,叹息着,望着静静的“幸运扣”,微微笑起,那笑隐含着一种难以割舍一种憧憬一种自信;那笑分明是希望是勇气是猜不透的秘密。
“我知道故事的结局我会让缘分继续我会营造属于我们共同的天空,我已逃不出这张温存的网……”阿枫喝光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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