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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http://www.sina.com.cn 2000/12/08 14:5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玄铁剑客

  我叫二子,居住在这个具有几百万人口的内陆城市。我是这座城里众多碌碌无为的人中的一个,干不了大事,不愿做小事,没做过好事,却也不敢做太坏的事。人们对这种人有一个统称:混混。

  我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父母在文革那会儿红火过一阵,那时我爸是个造反派的头目,这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官了。动乱结束后他诚心诚意地忏悔过一段时期,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因为改革开放的春风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吹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人们很快就淡忘了文革,也淡忘了很多象我爸一样的人物。这个新情况让我爸很不适应,按他从阶级斗争中得来的经验,改造一个人,将会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事情。可正当他做好了接受改造的准备之时,改造者却忙着改造自己去了。这都什么事啊?我爸在迷惑了一段时间后,也开始了对自己的改造,不过他用的是廉价的劣质酒精。同样廉价的还有他酒后的叫骂。

  当我能听懂父亲的叫骂之时,也就读懂了母亲脸上的泪水。母亲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人,在她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她遇到了我的父亲,那是个爱做梦的年龄,母亲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英俊,有着一副好衣服架子的造反派头目。他们是按英雄美人的模式结合的。这在当时也是一桩美谈,可是没人能阻止住历史的滚滚车轮,正如没人能阻止我父亲这样的草莽英雄再度落草为寇,没人能阻止我母亲在对年轻时所做的错误选择的懊悔中日渐苍老。

  他们都不笨,我做为他们的儿子却异常愚钝。这个事实最初是从我的数学老师口中得知的,接着各科老师对此达成了共识。我还算顺从地接受了他们的观点,也获得了不上他们课的权利。

  这种情形从小学一直持续到了中学,不过没能保持到大学。因为在高考结束后我就被合理地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也获得了永远的自由。据说我的高考成绩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差的,毕竟载入了史册,不能说我没有点出了名的快感。不过我没敢告诉我爸,他在长期的体力劳动中练就的良好体魄足以让他把我从城东追到诚西,再把我打个半死。

  当我对附近的娱乐场所比对自己家还熟悉的时候,我想我是该找点事做了,不过很失望,我能胜任的工作都被外地民工长期占据着,而报子上花花绿绿的招聘广告分明是在告诉我:小子,你还是在家呆着吧。这就是说,在我爸退下来以前,我是别打算自食其力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街上游荡,象一颗尘埃漂浮在车流人海之间,时间这个概念对我仅仅意味着光线上的明暗变化。明天是什么?您别逗了,明天就是另外一个今天。

  我喜欢坐在路边盯着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我不吹口哨,也不起哄,这不是说我有教养,只是我觉得这样做没劲,况且漂亮姑娘身边总有大把的骑士,我不想为画个饼充饥而招惹是非。在这些姑娘中,我最喜欢一个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她是个学生,与她身旁那些总是兴高采烈的姑娘相比,她安静得多,也沉默得多。我喜欢看她把长发甩向脑后的样子,或许是我的幻觉,这时候我总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

  当我把这事变成一个习惯的时候,她就不可能不注意到我了,我说的注意也不过是她偶尔会看向我这边,见我在看她便将目光躲开,而后将长发甩向脑后。

  我的生活中出现这个女孩和一只苍蝇面前出现一面镜子没什么区别,我不能进入这个女孩的世界恰如那只苍蝇飞不进镜子里的世界。可我还是愿意守在她必经的路旁,等着她甩动长发时让我迷醉的发香。

  正如前面所说的,漂亮女孩的身边不可能没有骑士,不久后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孩,先是羞羞涩涩地走在她和她的一群同学的身后,后来就走在了她们的中间,肩上背着她的书包,当他可以牵她手的时候,那条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当然,路边还有我,我觉得她的身边有没有男孩与我爱不爱看她没什么关系。

  我的大把时间仍消费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上,这城里越来越高的楼房和越来越多的车辆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我有点害怕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它们使我过马路时总得小心翼翼。而动辄数十层的高楼只让我头晕目眩,它们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就象一个个亮晶晶的玻璃罐头。我往往走着走着就不知该去哪,我不想回家,我那造反派父亲只剩下对我实施镇压的余威了。我更愿意在那个姑娘必经的路上等着她的出现,恰如一只苍蝇趴在镜子上好奇地打量让它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我从小就有自闭的倾向,少言寡语得如一块木头。小时侯还可以用羞涩搪塞过去,大了可就成了一层障碍。如同四周围着隔音玻璃,我在玻璃里对自己说话,那些话语散播到四周就被玻璃一一挡了回去。

  在大街上游荡的时候我仍能感觉到这层玻璃的存在,这让我有一种安全感,嘈杂的人声发动机的轰鸣声可以刺进我的耳膜,但他们刺不进这层玻璃。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思想,或许是因为那个姑娘,当我隔着一层玻璃看她的时候,我听到了自己被玻璃挡回来的话语。

  那个姑娘总给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感觉,这让我猜测她有一个勤快的母亲。她脸上那安静淡漠的神情应该来自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家里的门在六点左右钟被下班回家的母亲打开,而后是厨房里洗菜时的水响,刀碰在案板上乒乒乓乓的声音,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饭桌上就摆满了喷香的饭菜,碗筷相击的声音伴着一家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那个姑娘当然不知道站在路边的那小子会对她所过的生活发生兴趣,从她的角度看,这仅仅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整天无所事事地在路边打量过路的漂亮姑娘。从那个男孩的角度看,我的存在让他多了一层责任,他得时刻准备着象一个电影里的骑士似的对我说:“要嘛消失,要嘛死亡”。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以一只苍蝇的力量不可能会撞碎一面镜子。我们只在各自的世界里活动,不过在相遇的时候隔着玻璃互相打量。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爸给我找了一份工作,说是工作其实是给一个亲戚看铺子,我每天在他的服装店里帮他推销劣质衣服,他每月给我几百块钱。这就意味着,我每天得在那个路边店里花言巧语地从人兜里骗钱,而不能在一个个亮晶晶的玻璃罐头间游荡了。还有那个姑娘,她仍然在经过那条路时一甩长发,而我却看不到了。

  在那店里自食其力的时候,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混混,在那里我才发现自己说瞎话的本事并不比别人差。我总能让别人挨了宰还笑呵呵地和我说再见,没多久我就习惯了这种日子,就象高考完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在大街上闲逛的日子。

  我爸妈对这种情形还算满意,至少我不再让他们忧心忡忡了。每月有了几百块钱使我感到自己存在得合理了一点,那天我给我妈买了件毛衣,象李春波歌里唱的一样。我把毛衣交给我妈的时候,我爸说话了:“小兔崽子,别忘了把你弄出来也有我一半的功劳。”我笑了:“您别吃醋,明天我就给您弄瓶好酒去,咱也喝喝革命小酒。”“这还差不多,你老子可是老革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苍老的造反派脸上竟有我陌生的温柔。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关了铺子,到商场买了瓶没喝过的洋酒,黑褐色的液体装在好看的玻璃瓶子里,我想了半天就想出一个词:华丽。真他妈的华丽,因此花了我半个月的薪水。

  出了商场我匆匆地往家赶,走到岔路口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姑娘,她应该还会经过那条路吧,风弄乱了她的头发,而后她将它们甩向脑后,想到这里,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我提这那瓶洋酒走到那个路口时,看到了她和那个男孩,而他们的周围是一群半大不小的青年,她不时地尖叫着,那个男孩则时而哀求,时而又大声地警告,而无论他们怎么做,只能激起那群瘪三的阵阵狂笑,接着是更放肆的动作,我明白出了什么事。我将那瓶洋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路边,而后走了上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象美国片里的英雄。

  说实话,我那天的一时冲动足以让我后悔一辈子的。其实我冲到了他们面前时,我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那帮亡命徒阴冷的目光是我一直熟悉和不敢招惹的。可我意识到这点时已经太晚了,我想不出向他们解释我为什么会冲上来的理由,而他们也不会在乎,因为他们只愣了一下,就用手上的东西向我招呼了过来,我勉强抵抗了几下就被他们放到了地上,象一条被掏空了的面口袋。我试图坐起来,头上却挨了一下,嗡的一声。

  我躺在床上可以听到来来往往的人声,消毒水的味道告诉我这是在医院。我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躯体的存在,我甚至没有抬起眼皮的力气。这中间警察来过,他们是来执行公务,调查情况的,附带着安慰了我爸妈几句。他们对我爸说他有一个好儿子,我爸却破口大骂,说他不要什么扯淡的好儿子,只要一个能站着说话的儿子。我爸总算恢复了几分当年的风采,敢拍着屁股和穿制服的叫板了。想到这个我想笑,可是用尽全身力气却不能牵动面部的任何一块肌肉。

  那该是个下午吧,因为我感觉得到黄昏时慵慵懒懒的太阳。她走进门的时候,我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我在想她是不是正在把长发甩向脑后呢?她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我妈却只在一旁泣不成声,还好我那反动派老爸没有无理取闹,这让我放了心。她坐在我身边的时候,那股好闻的味道变得清晰了起来,就象是从那条路上飘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我想到了玻璃,晶莹剔透的玻璃,那花花绿绿的世界似乎正是附着在看似看似透明的玻璃上,玻璃碎了,一切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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