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
http://www.sina.com.cn 2000/10/17 18:23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水果妃子
窗外飘着南方样的细雨，我坐在他一直一直拉我来的一家小饭馆，味道的确很不错。他追悔莫及，“怎么会带你来这里谈这档子事儿呢！以后我还来不来了！”他问：“我们是不是走到尽头了？”我没点头，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这件事。我说：“你觉得最好的结果是什么？”他答：“相忘于江湖。”回去的时候雨下的大了，冰凉冰凉的，象江南一样，坐在出租车上点歌台在放张信哲的歌，象是大胖子古永华还在电波里唠叨着：“我向窗外看去呢，玻璃湿蒙蒙的，但是这个城市的灯光让我一切都很美好，那么好，下面呢，我们就来听这首--”我们是在同样的细雨中开始这段江湖故事的，用句俗套的话，那时我年少且轻狂，那时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快乐，无线的快乐，无限的快乐！
那时候我们都有很多心弦等着被触动，他给我的第一封情书的第一句话是改编自大佑的“那个冬天的雪，这个冬天才落下”，他说“我象爬满青藤的大墙”，他说“人在江南，身不由己”。
然后我跟他在教5三楼最后一间教室的最后一排听他的童年，奶奶和上学的路。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开始。一个朋友说，爱情的承载形式其实是有限的，也就是说每次爱情都大同小异。如此说来，我的下一次爱情也许产生的激素并不会有太大区别，这不知道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同样反过来说，如果我面对着一个人，也要担忧他对我说过的每句话是否对另一个女人说过，而我说的每句话是否会令他想起某个温柔的怀抱。谁想做系列故事中的一个？
这是题外话，他最讨厌的就是我经常漫不经心，离题万里，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瞧，我背得多溜，常听嘛！
话说回来，那时候，我以为世界上没有比看见他更重要的事了。在一个圣诞节，他骑车带着我绕着城市转着圈子，我们没钱买那些堆满彩带店里的漂亮物什，但我们有一张湖边的椅子可以落脚，那个圣诞真暖和，我甚至还没穿棉衣，只是一件大外套，真的，我甚至觉得穿条裙子也一定不会冷。我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月亮，其实你的全世界就站在旁边，谁还需要月亮呢？我们说着完全没意义的昏头昏脑的话，11点半，我站在寝室前的时候，我好象从一个梦境出来又要投入另一个梦境，周身舒畅无比。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除了跟我的享乐主义做斗争。譬如我发誓在他20岁生日的时候送他一条我手织的围巾，但是现在他已经过完了25大寿，围巾依然是白白的半尺长的一截。这并不证明我不爱他，你明白吗？因为我至今没有给过另一个人我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我更倾向于认为一个吻更珍贵。但是，很明显，我们的表达方式不一样。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现在我抱着满坑满谷的玩具，情书和漂亮的袋子(我收集这个)，触目皆是回忆。而他，除了强行从我这里抢走的一张大照片，他一无所有。我们只有依赖物质才可能不灭吗？
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们从来没有为这段开始后悔过。
此后，我们一起度过了6年的时光，我路过了我的青春期，吊儿郎当的成长为一个所谓成人。我们知道要为自己的感情负责，要维护和保养就象对待一个30岁女人的眼角。一路辛苦卓绝的努力使我们成了一个校园闻名的爱情的好样板，我喜欢走在校园里身上嫉妒的眼光。我想没人认为自己是真正幸福的，大家都在观察别人，企图找到蛛丝马迹的裂痕来印证自己幸福的真实性，但大家也都不相信自己的内心，将手里的幸福抛向假象的高空。
但是，没人天生是一个好样板，起码我不是，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有睡觉舒服的时候就会直接爬到被子里，之前露出忏悔而谄媚的笑脸。此外还有一些说出来会被每个恋爱中人痛斥的小小龌龊念头。
所以，我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继续抽身事外，游离在天空注视着我们自己。终于有一天，我面对另一个男孩子，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脸红了，这让我惊恐莫名好象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但是其实人与人的关系不一定与感情有关，我回到寝室，室友说他等待到深夜2点，那天是元旦，谁能漠视一个高大男人微驼的背影？我想伤害另一个人，我可能内疚一阵子，但是他会令我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之中。于是我又浮回了天空，这个选择现在看来不失轻率，但绝对正确。
此后是每年冬天我们都会发生一些故事，彼此伤害彼此愧疚彼此相信永远正在缩短。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我们肯定早晚会跟自己最宝贵的回忆割断开来，自此楚汉星河，天上人间。
果然，这样过了三年后，疲惫中，故事默默的拉上了窗帘，不再向外张望，不再期待新的沿展。
他说：“我爱你”。我轻轻吻他的面颊。
我写下这个故事是因为想知道是否真的每个故事都是这样，让主角踟躇但不回头的离开。我想知道，我是否还依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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