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少才

　　上世纪90年代初，我还是一名海员，经常出外轮。那是一天下午，船靠在马赛港装货，那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当地中年代理与船长是老熟人，代理有私车，便热情邀请船长下地兜兜风。当时我正给船长送气象表，船长便拉上我，我衣服没换、相机没带就跟上了。

　　车出港后，三拐两拐走上海滨大道，向一座教堂开去。那教堂离我们船停泊的地方不远，有点像古堡，建在山头上，远远就能望见。登高望远，南面大海涛声阵阵，舟船点点。北面高楼林立，城区一览无遗。教堂东面不远处有一处海滨浴场，沙滩上的游人不算多。那个浴场正好被小山头挡住，码头上是看不到的。下山后代理问我们去哪，我们都首选浴场。

　　车停下，这是海滨浴场前的一片花园式绿地，穿过这片绿地，就到了海滨沙滩，沙滩沙如黄金，颗粒均匀。沙滩上的法国女郎几乎都是赤身裸体晒太阳，我和船长都吓了一大跳，两人做贼似地看着代理，代理摊手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然后说，这是一个美妙又纯洁的地方，但不是性场所。代理的话听得我有一种犯罪感——来这里的人都心神坦荡，我却感觉不好意思，心存杂念，自然无法溶入这些天使般的法国女郎之中。

　　男人有两种本性，一是喜欢漂亮的异性，二是生命之根在裸体异性面前会有原始冲动。尤其是我们长年在大海漂泊的男子汉，一年四季见到的都是船上的大老爷们，能见到长头发的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更何况是裸体的女性。由于事先没有思想准备，压根就不知道这里的人会裸体下水上来晒太阳。代理全然不理会此时我们的心境，当我们在一群裸体者中间穿过时，我们这两个穿着衣裤、不协调地出现在这种场所的东方人立即就吸引了附近的男女。有人问代理，我俩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代理说是中国人时，立即有一个男子竖起大拇指说：“CHINA GOOD”(中国好)。

　　船长是

　　在水里时，我一下子释然了：脱了衣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有什么秘密和尴尬可言？其实，在这些泳者和晒太阳的人当中，只有我和船长是与众不同的黄皮肤黑头发的老外，不是我们瞅人家，而是人家瞅我们。况且，与当地白人粗糙的皮肤相比，我们细腻的皮肤还是一种骄傲呢。

　　这里水清如镜，风平浪静，100米外有一道不高的沙墙，正好是泳者上去休息的地方。我爬上去时，船长已不见踪影，仔细在人群搜索，才发现原来他正与一位裸体的老太太在岸边交谈。事后他告诉我，那老太太的丈夫年轻时也当过船员，还去过上海，老太太还邀请船长有时间到她家做客。

　　当我再游回岸上休息时，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注视我们了，因为我们与他们一样裸体，这好比是一个自然法则，人与人之间平等了。同样，我再看到四周女子的身体时，心里也坦然了，生命之根也没那么冲动了。这就是一片纯洁没有污染的海滨，视线内没有

　　编辑 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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