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新闻,两则有关吏治的消息——其实是南北两位主管官员对公务员[微博]的谈话,给我较深印象。
其一,人社部副部长、国家公务员局局长信长星日前在2015年中央机关初任培训公务员先进模范事迹报告会暨新录用公务员宣誓仪式上讲话,他指出:公务员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党和政府的形象,必须“严”字当头,严于律己。当公务员就不要想发财,想发财就不要当公务员。
其二,广东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黄先耀在该省第十四期领导干部党纪政纪法纪教育培训班作辅导报告时感慨:在省委党校礼堂公务员大楼报告厅举办的“三纪班”,每次和同志们见面,我既充满期待,也总有遗憾。期待的是这一次见面的同志下一次还能见面,遗憾的是这个良好愿望年年都难以实现。
一位领导告诫公务员别惦记着当官发财而言之谆谆,一位领导感叹好多领导干部老想着当官发财而心生遗憾。两位领导心里考虑的其实是一个问题。公务人员这个职业本身是不能发财的,但为什么却有那么多领导干部甚至基层公务员发了财乃至发了大财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它不光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官的官”在殚精竭虑求解的老大难问题,也是我们千千万万普通民众念兹在兹的高精尖问题。
当公务员就不要想发财,想发财就不要当公务员。这是常识。但为什么却有那么多公务员不但早已盆满钵满,其中有些竟还在外面租房子,把岂止是车载斗量的钞票堆得房满屋满呢?
或许,贪财之心,人皆有之。然而,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抑制自己心中的贪欲,过心安理得的日子。但问题是,那些刚入职、层级低的年轻公务员,他们收入微薄、囊中羞涩,莫说过一种体面的生活,怕是连买房结婚都十分困难,你让他们如何面对花花世界心如止水?而那些高官、中官们,但凡有一个好的官场环境、安稳的前程预期、严格的制度约束,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大肆贪腐,吃相难看,欲壑难填。
我不是在说高薪养廉。没有一个健康正常的官场和制度环境,没有一个既存天理也存人欲的制度设计,再高的薪金都挡不住贪欲的恣意妄为。但“中薪”总是可以的吧?让官场中的年轻人生活得有尊严,能心安理得地不啃老不啃公即可置一间婚房,谁还会铤而走险想“发财”?
至于那些高级、中级官员们,他们的情况较复杂,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重难返,不是“中薪”甚至高薪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得出组合拳。不管怎么说,给再多再美的猫食,“牛栏”也总是关不住猫的,当然也关不住虎。
强调“严”字当头,严于律己,非常重要;但仅此却远远不够。纪委书记和大家见面,想“这一次见面的同志下一次还能见面”,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关键是那个“制度的笼子”不是象征性的皇帝新装——一要扎牢,二要密实,关猫关虎不能用牛栏;栏太密了也不行,连食物都投不进去,还不把猫虎们憋死饿死,逼它们铤而走险,破栏而出?
朱达志《中国青年报》(2015年08月28日0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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