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对于考“托”考“G”准备出国读书的中国学生来说，真可谓流年不利：还在苦等学校录取通知书的时候，ETS就向美国各大学告状，说中国学生可能作弊，成绩如何不可信，以至于连著名的新东方学校也被ETS搞得战战兢兢。现在到了关键的签证时节，狼就真的来了。各大学BBS出国版上哀鸿遍野：加州伯克利全奖被拒，康奈尔全奖被拒，耶鲁全奖被拒……就连大家都认为固若金汤的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也出现了全奖被拒的悲剧，更不谈其他学校了。而且签证官看来是越拒越勇，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迹象。也许，今年很多人的美国梦会因此而破灭。相比前几年可谓洪水滔天的出国大潮，今年，唉，真是时代不同了……

　　这一系列现象绝不是偶然的，而是和美国经济状况有直接联系。我们回想一下，中国学生考“托”考“G”的出国热潮，如果把专门培训“托”、“G”的新东方学校1993年创立的时间作为一个起点的标记，那么今年则很可能会是一个表示结局的句号。看看这段时间美国的经济状况，最初是刚刚从1989-1992年漫长的经济大萧条中复苏(正是这个大萧条，导致了在海湾战争中“战功赫赫”的老布什在竞选中败在克林顿手里)，就赶上了以IT行业为代表的高科技大发展的快车。美国的经济连续七八年高速发展，科技人才供不应求，计算机、通讯、网络等行业的人才奇缺，而各国优秀的技术人员和留学生正是补充这个大缺口的最佳新鲜血液。于是，对中国的大学生(特别是名牌大学生)来说，似乎有了一条光明大路：考“托”考“G”，申请奖学金出国读书，尽可能地转到计算机、电子等热门专业，然后到美国去挣大钱。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出国的学生都有这样的想法，但这的确反映了这几年来流行的人生设计。看一看各大学BBS上的出国版，多少人在那里讨论如何转电子、计算机专业，多少人在那里算计如何在国外不读博士、只读完硕士就去找工作，多少人求教从加拿大等国绕行至美国的捷径。出国读书，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不是为了真正的学知识，而是变相去工作以至于移民的手段。这就是这几年出国热的根本原因。

　　这个原因，美国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提供奖学金供中国学生去读书，当然不会是为了给中国人培养人才，而是为了补美国人的缺。所以，中国学生比较好申请的专业，不是人才奇缺的“热门专业”，如IT相关专业，就是美国人不愿意干的“冷门专业”，如一些工科和纯理科专业。而美国人趋之若鹜的热门专业，如金融、法律等等，一般都没有中国人的份儿。

　　尽管美国人非常明白很多中国学生“变相移民”的想法，尽管美国法律规定F1学生签证只能发给“没有移民倾向”的学生，尽管事实证明大部分学生毕业以后都滞美不归(至少在短期内是如此)，但是美国经济在发展的时候，为了搜罗人才，大使馆和领事馆的签证官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绝大部分有全奖，大部分有半奖的学生签过，于是就有了这几年出国的“好形势”。

　　然而，美国经济危机还是来了，标志是2000年初纳斯达克指数狂泻，说白了就是IT行业泡沫引发的工业全面过剩的危机。网站数目太多了，挣钱的没几个，钱烧完了，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裁员；网站倒了，网络产品过剩了，卖不出去，自然思科之类的网络产品厂商也要裁员甚至倒闭；网络产品厂商倒闭了，个人计算机芯片的需求量自然大大减少，PC也卖不出去了，于是IBM、Intel之类的硬件厂商也要裁员；这些公司都不景气，微软之类的软件公司也要裁员。大批员工裁下来了，美国的汽车、住房也没人买得起了，于是福特等公司又裁员；汽车住房卖不出去了，钢铁自然也卖不出去了，以钢铁企业为代表的一系列传统工业企业也要裁员，这又进一步减少了IT行业产品的需求量。这一系列恶性循环，导致了美国从2000年开始，又一次陷入了经济危机的漩涡。

　　看一看当前美国的报刊，报道各大公司股票跌落、大幅裁员的消息可谓一浪高过一浪。美国的技术人员都过剩了，它哪里还有财力和精力来欢迎外国的技术人员和留学生呢？这在今年各大学招生的时候就已经初显端倪。美国麻省理工某工科专业，属于比较“冷门”的那种，本来在2000年以前每年都从清华大学招3-4个全奖的学生，有时甚至多达8个，而今年仅仅录取了两个，分文不给，还惨兮兮地对他们说：“我们已经耗尽了资助学生的奖学金资源，这种情况在短期内无法改变。”所谓奖学金资源，都是各大学从政府或企业申请的科研项目经费中来的。这从侧面也投射出美国经济萧条，以及政府和企业的研究项目收缩对大学的影响。

　　而到了6月至8月签证的时候，这种影响就更明显了。并不是今年的学生都比以前更有移民倾向，而是美国人越来越不欢迎外国人了。今年很多去美国名牌大学读计算机和电子的学生首当其冲被拒，这在往年简直不可想象。而且，在美国念完书毕业的学生估计找工作也不那么容易了(今年，美国很多本国大学生也由于不好找工作，继续在学校里念研究生)；美国各大公司裁员，首先被裁下来的，恐怕也会是这些没有正式居民身份的外国学生或者技术人员。按照美国以前经济危机萧条时期长达3-6年的情况，中国学生在近几年内的出国形势可能会越来越不理想，中国人在美国的境遇可能会越来越不如人意。

　　因此，十分惋惜那些当初为了出国，几乎放弃一切国内发展机会的人：有的放弃了在国内进一步深造的机会，甚至退学；有的放弃了良好的工作；有的还离开了温暖的家庭……从某种意义来讲，现在应该是中国学生仔细思考出国目的和未来出路的时候了。

　　“风景这边独好”。正当美欧经济一片萧条，日本经济一蹶不振的时候，中国正以其西部大开发和高科技畅想强有力地拉动着国民经济发展，在世界上一枝独秀。南水北调、西气东输等四大工程即将开工，将带动多少行业的齐头并进；大规模集成芯片生产线的建立，将为多少IT人才提供良好的创业机会；国内住房信贷的放开，以及2008年申办奥运的一旦成功，将是多少建筑业人才大干一场的天赐良机……为什么要去美国做一个外国人，和它一遍又一遍地陷入经济危机的轮回，而不在国内早日站稳脚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呢？

　　诚然，出国是一种选择，如果把它当作学习知识、充实自己以在将来报效祖国的途径，念书的心态也就不至于那么浮躁，在国内的机会也就不至于全部放弃；如果把它仅仅当作一种移居他国的手段，全然不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或者考虑不足，人云亦云，自己得到的，很可能就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苦果。未来几年出国的“苦日子”未必是坏事，也许可以促使每一个准备出国的同学细细思量，如何在合适的时机，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和专业，用自己的真才实学来创造自己的未来。

　　有一位伟人说过：“历史，终将选择那些选择了历史的人！”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说：祖国，终将选择那些选择了祖国的人！在这里我想祝所有的同学，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都能学习进步，事业有成。(亦言)(作者单位：清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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