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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健三郎访谈:日本人是不是可以信赖

http://edu.sina.com.cn 2000/09/23  南方网

  编者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将于9月25日访问中国。9月10日,本报特约驻日记者刘迪、吉林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东京大学比较文学博士生王新新在大江先生的住宅对其进行了专访,以下是这次采访的部分内容。“共生”才是亚洲惟一的希望。

  问:记得1994年您获得诺贝尔奖那年,《人民日报》的张虎生先生采访您时,您曾说“想再次访问中国”。时过六年,在您的愿望即将实现的时候,时隔十六年的第三次中国之行您一定充满了期待,是这样吗?

  答:以前我去过两次中国,一次是1960年,另一次是在八十年代(1984年--记者注),对我来说是很难得、很重要的经历。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两次去中国,都没能和年轻人直接进行交谈,也没能和作家们直接进行讨论。这次就很好。这次有和作家们的座谈、和学者们的讨论,还有在大学的演讲。特别是在我讲演结束后能以问答的形式与年轻学生们进行讨论,这可以说是我最大的期待了--和中国的年轻人共生。“共生”这个词在现在汉语里还是一起生存下去的意思吗?

  (记者答:是,共同生存。)

  亚洲人和中国人共生,中国人和日本人、和韩国人一起,当然也包括和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们一起“共生”,才是亚洲惟一的希望。日本年轻人和中国年轻人能够共生,是我对未来的展望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问:您是一个很重视社会责任的作家。您很欣赏的马尔克斯曾经说过:“一个不关心政治、不关心社会的作家不是个好作家”。从日本文学传统的角度来看,文学是远离政治的,而您却说过您是用文学参与政治(《广岛札记》、《冲绳日记》就是一例)。您希望像您这样的作家在日本更多一些出现吗?

  答:日本的确有重视社会责任的作家,我们上一代作家中有很多。我也很重视。和我同时代的作家井上靖是很受大众喜欢的作家,在对民主主义的认识上,我们非常接近。我希望年轻人思考民主主义,希望他们把作家当成知识分子看待。现在的年轻作家中有很多受欢迎的优秀作家。村上春树、吉本香蕉,都深受喜爱。但是他们可能是觉得承认自己是知识分子很难为情,也不够成熟。在日本,把小说家看做是知识分子、要担负起知识分子批判社会的责任的认识越来越薄弱了。我对这点非常不满。我认为,一个好作家,应该强烈意识到文学家是士大夫,是知识分子。

  问:您1999年在柏林的一次演讲中,曾引用托马斯·曼的一段话,以此呼唤“战斗的人道主义”。我们应该怎样理解这一概念,怎样认识它的现实意义呢?这会不会是战胜危机的手段之一?

  答:托马斯·曼原本并不直接发表政治见解,他是一个“非政治的人”,写文章、写小说。但是,希特勒出现了,把整个欧洲带入战争、带入恐怖。这时他说,欧洲的人道主义从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实在太温和了,必须让它更具战争性。对反对人道主义的势力,必须提高战斗力。他说,只有“战斗的人道主义”,才能战胜希特勒。所以我在柏林的演讲中所说的“战斗的人道主义”可以理解为战斗的民主主义。我认为这在现在是非常重要的。知识分子,不是在家里写写小说、做做实验就行了的,他必须主张通过自己的学问获得对人类、对社会的认识,为此需要战斗。我认为有必要重新提及、重新思考“战斗的人道主义”。托马斯·曼虽然是六七十年前的人,但他说的话现在又变得重要起来。参加侵略战争就要负责

  问:近些年来,先生在海外做过很多次演讲,这些演讲表达了您对日本、日本人的独特认识,是在呼唤一种新的人文精神。尤其是“新人”的理念,更是获得了广泛的共鸣。您在演讲时也说过,希望自己的声音能传达到日本人特别是日本年轻人那里去。您觉得他们听到了您的声音了吗?他们会怎样看待您的呼唤?您认为“新人”是否能够出现?

  答:我觉得反响是有的,我接到一些来信,说听了演讲,开始思考民主主义问题了,对日本正在进行的国家主义宣传产生了怀疑等等。日本人作为个人,一个一个的年轻人作为个人自立、独立是非常重要的。70多年前的日本开始战争,到1945年战争结束,日本人不是作为个人、而是作为日本国民活在世上的,甚至可以为天皇去死。然而,在近代国家,在民主主义世界,要作为个人而自立、独立。自立的个人携手并肩的社会,才能进步。我认为,日本人需要树立这样的想法,先作为个人独立,在此基础上发挥对他人的想象力。日本人有必要建立与他人的横向联系。我认为这样的“新人”一定会出现。

  去国外大学讲学时我发现,最不独立的就是日本人。比如说有5个日本人,这5个人就抱成一团,而不会一对一地和外国人对等相处。日本人是最不国际化的,个人就不国际化。没有“新人”————作为个人对等地与外国人交往的人。然而,日本却出现了类似石原慎太郎“三国人”之类的理论。东京都知事发表敌视中国人的言论,要是美国纽约州长发表这种言论,会引发大规模抗议运动的,但在日本,听说石原慎太郎还接到很多表示支持他的电话和信件,这可能是真的。这只说明日本人和日本国都非常封闭,缺乏作为个人自立,作为个人与外国人交往的态度。日本一直十分闭锁,最初基督教打开了日本的国门,接着是明治维新再次开国。现在可说是第四次锁国,日本年轻人给人一种非常锁国的感觉。我对此极为担忧。我希望他们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希望他们做“新人”。

  问:您在《迟到的青年》后记中有一句话,就是“(去中国使我)获得了一个机会,能够从战场的另一侧来看一看战争”。战后五十多年来,中日关系中的历史问题并没有获得真正解决。那么这次中国之行,您还想从中日关系的“另一侧”看到些什么吗?

  答:现在政府这些人与我同龄,我在现在的保守政权身上,看不到一点对中国的带人性的责任。所以我觉得,让更多的人作为个人感到对中国的责任,是最要紧的。这次去中国,我很想听听年轻人坦诚的声音,问问中国的年轻一代,在面向未来的时候,觉得日本人是不是可以信赖的,作为亚洲人,日本人可不可以信赖,作为世界人是不是可以信赖,是不是真的可以共生。我想从“另一侧”倾听他们的意见,我希望他们畅所欲言,我要把这些忠实地传达给日本人。

  问:在您给君特·格拉斯的信中提到这样一个想法,我们觉得应该引起重视,就是您认为“应该把战死者从国家领回自己家”。战死者也好,战死者遗属也好,其实都是那场战争的牺牲品。这些年来不断发生日本政府官员参拜靖国神社的事情,这一方面意味着有些日本人至今尚不能正确看待战死者问题,另一方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有人是要再次利用这些战争牺牲品尤其是战死者遗属的情感,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答:对。先说说这个您说的“政治目的”。日本有个战死者家属组成的“遗属会”,遗属会规模大、人数多,这些人在选举时都支持现在的保守政党。这50年间,为什么保守政党长胜不败?我认为有两个理由:一是有天皇制。现在天皇只是宪法下的象征,但整个日本社会还是存在一种敬重天皇的风潮。这可以认为是一种国民情感。所以我拒绝接受天皇颁发的文化勋章时,在我家门口,就有过各种示威活动,也出现过各种批判。就是说,日本人身上还有着对天皇的强烈感情。投票给保守党,和对天皇的亲近感及尊敬密切相关。再一个就是,遗属会人数非常多,他们把选票都给了保守政党。在这点上,保守党利用了战死者,是毫无疑义的。我一直在想,战死者,不管在哪儿,都是牺牲品,虽然是牺牲品,但他也参加过战争啊,特别是这种侵略战争,就要负责任。死了的人也和活着的人一样有责任。所以,看重战死者,由国家供奉战死者的想法和做法,就是无视、忘记战死者的战争责任,这是不能允许的。而把战死者作为个人来悼念缅怀,就很自然。

  但悼念是悼念,应该全盘考虑。而且为了今后不再出现战死者,防止国家主义把日本人再拽进去,有必要对孩子们进行教育。所以我认为日本人真是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了。中国作家没获诺贝尔文学奖不公平

  问:先生在文学创作中也积极接受了西方文学的影响。先生认为东方国家应该采取什么方式吸收西方文化?在这个过程中怎样才能从“西方的目光”中走出来呢?

  答:西方目光是说这样一种生活态度,就是很在意西方人怎么看日本人,在意从西方人的标准和立场来看,日本是什么形象,然后按西方人的观念、生活在“西方的目光”里。我觉得这很无聊。吸收外国文化是件很好的事情,但这种吸收应该是作为个人吸收,“我”这个个体、自立的个体,有必要吸收,并在吸收的同时创造日本的文化,然后,以日本的文化反馈给外国,应该是一种对等关系。日本人不具备这种对等心态,十分在意美国的视线,在意欧洲的视线,却全然不在意亚洲的视线。小泽征尔认为,日本人应该认识到,日本人的音乐也是世界音乐。我也认为,日本文学是世界的文学。所以我向世界学习,向中国、韩国学习。文学就要向自己国家以外的地方学习,然后建立新文学,但这新文学还是那个国家、那种语言的文学。这很重要。比如哈金这个中国作家出了本很好的英语小说《Waiting》,作为美国文学,是去年出的最好的文学作品之一。中国人用英语写作,写中国的事如婚姻制度,这也是世界文学,华裔美国作家非常多。

  问:今天现代科学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但与此同时,人类又面临着共同的问题:人的能力空前强大,克隆技术、DNA研究进展迅速,但与此同时,就像尼采说的那样,人们发现“上帝死了”,人们丧失了精神家园,感到幻灭。您在您的文学世界(比如说《万延元年的足球队》、《空翻》等作品)中设定了四国森林这样一个乌托邦,那么我们怎样在现实生活中去寻找乃至创造这样的理想乡呢?人又应该怎样确立自我呢?

  答:现在,科学发展的确是越来越迅猛,分工越来越详细,科学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我有机会和得过诺贝尔物理奖、化学奖、生物奖、医学奖的人交谈,这是得诺贝尔奖的最大好处。这五年间,我和他们接触发现,他们虽然都具备相当的知识,但还是可以把他们看做是作为知识分子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是物理学家,他写下了相对论,特别难懂。但读他的随笔、书信,我们可以知道爱因斯坦在自己的专业知识基础上,思考人是什么,对世界提出批评,他是作为知识分子而存在。作为知识分子发表意见时,我们的心是相通的。尼采说“上帝死了”,是在一百年前了。我想从人的角度,思考一下宗教、信仰这些超越人类的东西。这也是我文学的目的。我写的是人,不是神。但我并不只停留在层面上,我要注视人的层面以上的东西。这体现在了《万延元年的足球队》和《空翻》里,特别是《空翻》。

  我们知识分子应该以长远眼光和各个领域的人合作,一同思考,一起发挥作用。所以,希望就寄托在知识分子的协作上。虽然21世纪由于粮食问题、人口问题、环境问题,还有核武器问题而并不很光明,令人很感不安,但科学进步,并不意味着人类走入绝境。因为我想,现在这个时代,真正值得信赖的科学家们会用我们听得懂的语言和我们说话。

  问:您的作品也有被改编成电影的,比如说《宁静的生活》、《饲育》等,于是就有更多的人通过电影这种艺术表现形式来接触、理解您的小说了。如果中国的艺术家如您比较欣赏的张艺谋、陈凯歌提出合作设想,您是否可以考虑进行跨国合作?

  答:我很喜欢电影,也喜欢音乐,喜欢小泽征尔。我的儿子也在作曲。电影呢,我内兄伊丹十三是电影导演,但我从没写过剧本,我只想着怎么发行自己的小说。所以我的艺术世界非常狭窄,表现样式也非常贫乏。如果能和中国的优秀导演,如张艺谋、陈凯歌合作,我当然愿意。但有个问题,艺术家光提供艺术作品是不够的。电影需要相当多的资金,如果在筹措资金上面我尽不了什么义务,我不会合作。如果将来我的小说畅销,我有了几十亿日元,我最想合作的人还是张艺谋或者是陈凯歌。不过也许一辈子都实现不了。

  问:作为作家,您认为自己的文学也就是“大江文学”最大的特征是什么?应该怎样为您在日本文学史上定位?

  答:经常有人说我是代表日本的作家,但我个人并不这样认为,我代表不了日本。我只是一个用日语写作的一个个人,一个小说家。我认为,不是作为日本的作家,而是作为东京的作家、小山村的作家自立、独立,那么我也就是世界的作家。

  问:再过一个月,今年的诺贝尔奖就要公布了……

  答:是啊,能是谁呢……

  问:中国文学是世界文学的一大宝库,可中国作家却没能有一个人获奖……

  答:就是啊,这不公平。不过我认为还是在中国国内进行创作活动的中国作家得奖比较好。以前有过从苏联逃亡出来的人得奖,但我不太看好这种形式。在外国进行创作活动的人获奖,可能会被反共宣传、反中国宣传所利用,这就无聊了。图

  大江健三郎,1935年出生于日本爱媛县喜多郡大濑村(今内子町大濑),这里的自然环境、民间习俗,对大江健三郎后来的创作颇有影响;1954年考入东京大学文科,热衷于阅读加缪、萨特、福克纳、梅勒、安部公房等人的作品;1956年入东京大学法文专业,小说《死者的奢华》成为日本文学界最为推重的“芥川文学奖”候选作品,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称赞这篇小说显露了作者“异常的才能”;1965年赴美国,参加哈佛大学的研讨班;1993年创作长篇三部曲《燃烧的绿树》,获意大利蒙特罗文学奖;1994年瑞典科学院宣布大江为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主要作品有《个人的体验》、《冲绳札记》、《万延元年的足球队》等。(本报特约驻日本记者 刘迪 王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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