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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欢

http://edu.sina.com.cn 2000/06/01  女友网

  作者:黑可可

  

  一

  这是林美然与王胜在真实里的初次见面。

  月色播撒的均匀.要是仔细听,可以听到风穿树林的沙沙声,林美然心跳的快,在桥那端,如果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林如,他的黑色轮廓在冬日清白月光里显得异常清晰。从后影看,那是一个魁梧伟岸充满了魅力的男人。林美然开始怀疑他在ICQ里对自己描述的真实性了。

  那个男人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转过身来。

  林美然的半高跟鞋“嗒啦嗒啦地”敲着桥面的清凉阴硬的青石板向他走去,那个男人还是不转过身来。这时候的美然,真的有些怕了。她想起了画皮,甚至她还想起了宁财神的网络鬼故事,她有些痛恨起自己不该约他在深夜里来这样一个荒凉的所在,月光更浓了。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仓皇而逃吧,美然因了面子,强迫自己不要乱想。

  静得可以听见他的心跳,美然离得他只有一米远了。“怎么真的不转过身来?”美然故做轻松地笑着说:“这样不礼貌啊。”然后美然就站住了,等着这个男人转过身来。

  “美然,你不要吓着。”男人低声地说,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低缓沉稳。他很明显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象做起跑前的准备工作。

  这个要面子的女人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没关系,你转过来吧。”

  尽管美然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显然还是被面前这张脸给吓着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整个儿的面部皮肤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虽然他曾经告诉过她这是试验事故的后果,可她还是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在最初几秒钟的惊恐里过去后,她镇定下来,居然对他做了一个微笑的模样。在美然惊惧的极短的那几秒里,王胜比美然更紧张,故他没有看到美然的神情和后退的那半步,等他定睛看美然的时候,美然脸上挂的是跟月光一样宁静的微笑。

  美然的温和笑容和宁静的神情在月光下使得她姣好的面容着有圣洁的光辉。在王胜心里此时的美然是他的女神。

  王胜与美然在网上已经认识了两年。他们是无所不谈的朋友,而在虚幻里来来往往的许多次后,在这次真实相遇里,王胜感到上帝对他的公正与厚待。

  美然主动挽起了他,他们开始在月光下散步。王胜的安静与美然的不断的轻声细语成了明显的反差,更多的时候,王胜用看孩子的眼光看着美然,看她不断地轻笑,看她变化万千的表情。王胜就突然间回到了他大学的时光,想起了那个最后无法接受他的容貌的巨变而离他而去的女友。王胜就站定了,站定在着这个小女人的轻声喁语和月光沙沙做响的卢沟桥上的快乐里。

  

  二

  他们在网上见面,在深夜时见面。深夜里他们手挽手象所有最亲密的恋人,他们出现在远离城市的最隐秘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有雪一样的月色,波涛一样的风过树林的浪声和没有任何功利的有情人之间交谈接触。

  随着愈来愈深的亲近,他的脸不再成为美然的心理障碍。她在夜色里温柔地抚着那起伏极大的皮肤,从情感最深处涌出的心痛怜惜的暗流总让她的泪打湿他的眼。

  

  三

  而美然的婚期却一天迫似一天地临近了。

  这一切,王胜是早就清楚的,他跟美然见面前,还曾为她设计过穿什么样的礼服参加婚礼,而现在却没有当初的如云似雾的轻松感了;随着他们愈见得多,愈亲密,就愈来愈小心地不去碰触那些话题,比如美然的未婚夫,比如美然的婚期,尽管如此,它们依然象陷井一样总是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对话的路途中,让他们彼此紧张,却故作视而不见。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四

  美然终于结婚了,是夜,当她碰触到先生的光滑脸部皮肤的时候,她竟悚然心惊,泪水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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