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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核心-献给伟大的格雷厄姆-格林

http://edu.sina.com.cn 2000/06/15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papa7263

  -此文献给伟大的格雷厄姆-格林

  夜里十点多钟,电视转播的足球比赛结束,A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洗漱睡觉。他拍了拍正在织毛衣的妻子B的肩膀,要她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当他往牙刷上挤牙膏时,听到了几下敲门声。他起初怀疑自己听错,这么晚会有谁来访?但片刻后敲门声又响起,虽然不大但很清晰。他满怀疑虑地走到门口,询问是谁,一个男人在门外应答,语气和缓地打听B是否住在这里。不管A对一位陌生男人深夜造访他的妻子感到蹊跷,他还是开了门,当然,他的动机内不排除想看清这个来客形象的好奇。

  错误一铸就毫无办法挽回。门刚一推开,那不速之客便敏捷地抓住门的边缘向外用力一扳,他的身体随之粗暴而不容阻挡地挤进室内。A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以至于有几秒钟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未能做出反击,未能发出呼喊。那人充分利用这个间歇站稳身形用一只手拉上外门,再用后背一顶把内门关住。与此同时,他的手中已握着一只手枪,把枪口顶在A的颌下。

  “不要动,否则我就开枪。”他冷冷地命令。

  A缓过神来,立即想发起攻击,但戳在皮肤上的冰凉的金属让他迟疑,这是真的吗?

  来客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是真家伙。”他推搡着A往后退,A被鞋架绊得踉跄一下。

  B出现在明亮的房间门口,她听到异常的响动。当她目睹这个恐怖的场景时,女性的本能促使她发出尖厉地叫喊。可是这高音只开了头便嗄然中止,她看清了来客的面目。

  “是你!C!”她惊惶无比地说出他的名字。

  C点点头,趄她微微一笑。就在这时,A似乎并未听到妻子的说话,他茫然地决定不管来客的恐吓,企图挫败他的威胁。他头一歪想避开那冷而硬的枪筒,两只手去抓C握抱的手腕,左腿朝C的下身踢去。C在示意的同时毫未放松警觉,他的手一缩,让A的双手捕空,又迅速地伸出,倒围枪柄重重地击打在A的头上。他的腿稍曲拈起,格住了A踢来的一脚。

  A感到脑袋里象有个雷炸响,刺骨的疼痛紧随其后。他捂住痛处,身体颂斜,险些摔倒。B扑过来扶住他,愤怒地喊道:“住手!你想干什么?”语调里仍充满了畏惧。

  “只要他老实点,我不会伤着你们。”C用枪指着他们。“进屋去。”

  B搀着因痛苦而脸部扭曲的丈夫进屋,一边小声说:“别动手,他是杀人犯。”C在后面或许听见了,哼地表示轻蔑地笑了。A虽然难忍痛楚:心中的疑团却愈发膨胀,妻子和来客,叫C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清楚他的罪行?他有些恼火地推开妻子,但马上觉得天旋地转,他的手掌里粘着稠涩的液体,可能是血。他勉强睁开眼,扑嗵倒在沙发上。B在旁边怔怔望了片刻,不知如何是好,她又看看C,C关紧门枪口依旧指着他们的方向。“他的头破了,你去包一下。”枪口摆了摆。他在B手忙脚乱找纱巾时,大步走过去,关掉电视机,扯下电话的连线插头。

  A的痛苦稍微减轻,他还是厌恶地打开B的手,B无奈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C突然问:“孩子呢?”B一惊,掉头望着他,眼中惧意更浓。C在门口的客人常坐的椅子上坐下:“去看看孩子,别吵醒他。”B把纱布扔在A胸前,经过C身边时,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仿佛离C越远越好。C再次露出冷笑。

  B很快回来,站在双人床的旁边,盯着C手里的武器:“你到底想干什么?”

  故事进行到这里,如同来到岔路口,有了多种发展的可能。首先我们来看A、B或者只有A不畏惧C的威吓胁迫,选择了反抗的可能。(如果A独自行动,B就会试图拉开两人的冲突,当然,她可以偏袒其中任何一方。不过从首先角度讲她理应坚定不移地站在丈夫的一边。她甚至也可能对激烈的打斗补袖手旁观。好象围观街头半殴的群众,这个可能性的发生概率不大。)双方诉诸暴力的结果亦有多个。倘若C深夜闯入的目地是为了报仇泄愤,那么他现在可以动手了,这完全不费气力,只需手指勾动,他可以杀掉A,或杀掉B,或杀掉A、B留在孩子或A、B和孩子统统杀掉。他看上去不至这般残酷暴虐,对于多年前因失误而伤害的生命他仍有愧疚之情,而且法律的惩罚对他又的确产生了教育意义。那么,A若想反抗呢?他现在仍捂着头部的伤口倒在沙发上,也许是疼痛和恐惧已摧毁了他的斗志,也许他在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发起新的反击,这副样子不过在麻痹敌手使他放松戒备。这样的话,结局亦复杂难辨。他的身手不如C敏捷,若是在新的冲突中,双方都红了眼,A被打死或打伤的可能性很大。B即使加入了战斗,起多大作用也很难说。C恼怒得丧失理智的话,一切就绕回到前一个假定上去了。要见A(或A、B)的反击成功了呢?比如A或B冷不防夺下了C的手枪,他或她愤怒地开了枪。把C打死或打伤,或把C制服,然后去报警等待警察的到来。可是A或B没准不会使用手枪,他或她忘记了打开保险,无论怎样枵动扳机,只能听到轻微的啪啪声。他们的搏斗又将趋于复杂化,只好用徒手以及房间内可用来做武器的什物,茶几上的水果刀,玻璃制烟灰缸、折叠椅,把这房间描写成一座冷兵器时代的军火库亦不过份。我们还要记诠有个孩子睡地隔壁,他也许会被惊醒,搅进这混乱的局面之中。B还想过另一个主意,在A与C搏斗的时刻,她夺门而出,去寻找邻居的帮助。总之,若以暴力为主题的话,我们已看到情势的复杂,事态的多变,产在难以驾双,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暴力,我不愿把诸多笔墨用在渲染它的种种细节上。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可能。

  C该如何回答B的问题呢?他到底来这做什么?他差不多会说:“我回来看看你。”中啊,他们已经有十一年没见面了,如今都已变成了中年人,且对彼此的生活近况一无所知。C将回答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赶快走吧。我们讨厌你这种人。”C会生气吗?在十一年前,他和B是恋爱关系,他们曾相当亲密,提前拟定了婚期,如果他不是因喝多了酒与人争吵,将人推倒头接在暖气上意外死亡的话,他和B将拥有一个家庭,一个孩子,B的丈夫是C而不是A。但我们不能因此忽略A的存在,C提起往中的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认识B时没问过B以往的感情经历,眼下他所知的空白被填写上了,可对一位男人来说,这多少是难堪,难以忍受的,此刻他必定怒火熊熊于胸中。假设C继续把往事揭开,毫无遗漏的话,他又要说起他和B未能属守婚前的探守,他们发生了关系,在他入狱前,B怀了孕。通过探监的姐姐,他知道了这个消息,B理所当然地把孩子放弃了。C说这些是不是为了故意激怒A、B,A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脑海中闪现出与B新婚之夜的情景,他没有向有些男人那样把那个开始视得无比重要,在黑暗中他看到B摸糊的痛苦表情和低低呻吟,他不瑕细想。但现在他明白他被B欺骗得如此轻易,如此漫长,他老老实实地戴着一顶不光彩的帽子。他会猛地站起来,大喊:“你给滚!”或“你们给我滚!”后一句把B也包括在内。B呢?在她感觉到C变要说起一些她多年前的试图忘得一干二净,深深忌讳的伤疤,她也会制止C的叙述,她会象疯子一样大骂:“你放屁!”甚至更难听的污言秽语。A和B也都可能会扑向C,羞辱、恼怒压住了对氏器的畏惧。小心!故事正向前一个假定,暴力的方向滑去,赶快刹住!还有没有别的选择?看来只好让C起身离去,他未回答B的问题,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要么他会故作淡定地说:“我来看看,我这就走,就当我没来过吧。临出门时又看了眼A:“对不起。”然后他缓慢地走下楼梯,仿佛毫不害怕A和B打电话报警。他走过深夜阗无人迹的小街道来到路灯明亮的大路,拦住了一辆出租汽车,要司机开往穿过本城的河边,他在河畔的居民小区下车穿过楼群,来到河堤上,他掏出那把在南方一座小镇花了几百元买的手枪,把子弹匣限了后,先把枪投进河里。那黑黝黝的东西还未入水中就已被黑暗吞噬了。他沿着河岸漫步,象童年掷石子那样把一颗颗子弹,最后是弹匣逐一个随着身子的男人响亮地打着鼾。他看到几个乘警在大门里走来走去,谈着话,如果A、B报了警,那么现在他们大概正接受询问,而值勤询问,而值勤的警察纷纷出动,在全城搜捕这个持枪的危险人物,车站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严密的盘查每个形迹可疑的行旅客。但是C看不出这种迹象,他在许多个城市等待过夜车,今夜亦是一如平常,或许是消息尚未传达到这里,或许A、B就是否报警分歧不决,或许他们压根没想到报警。在列车未到的半个多小时内,C又想起B的疑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C的内心活动可以成为一篇意识流小说的题材。B怀孕的突发事件曾令他惊慌失措,他只得与做护士的姐姐商量对策,当姐姐初次来探视时,带来了B做了人工流产手术的消息,和一封她亲笔写的绝交信件。他当时的确痛苦过感到精神上遭到了极大的打击,不过他不久就恢复过来了,两年后姐姐不经意,提起B结婚的传闻时他也没太大波动,他的良好表现得到了减刑一年半的奖励。他出狱的当天,就拿着姐姐送给他的三百元钱乘车离开本城。当年被他误杀的被告家属放出口风,一定要他抵命,他这么做有躲避风头的缘故。然而,五年来,他浪荡在南方的几座经济特区城市,做过各种工作,经历了许多事情,从来没打算过回去,与姐姐的唯一联系也只限于每年春节前给她汇去一笔钱,落款是虚构的地址。今年他在一个悠闲的星期天,百无聊赖地看了一场计划生育的宣传展览。一个展厅使他忽地想起了本已被淡忘的B,想起了过去的记忆这个展厅的主题是优生优育,在一些福尔马林液的玻璃罐内,陈列着畸形的,早产的,胎死腹中的婴儿标本。他顿时觉得无比恶心,肠胃里的存物全都向上翻腾,他不可抑制地想要呕吐,急忙跑向卫生间。在镜子前,他用冷手擦了擦脸,凝视着自己。他记起了他曾创造过的一个生命,他匆匆忙忙地夭折了,如同一场梦幻。他出了展览馆,回到真实的阳光下,决心要回故乡一趟,他要知道B眼下的生活,她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又有了个男孩还是女孩?在他心底可能见她怀有恨意的,因此他的一位朋友,(正贩卖枪支)向他推销货物时,他竟同意买下了一把。

  检票开始了。C站起来随人们前行,看情形仍没有变化。他在月台上望这城市夜空并不那么黑暗,远远的红色信号灯。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他不会再回来。

  我对这种可能性描叙得如此详细,充分表明了我的意见。倘若我就是C,我将如此选择。因此这是属于我的结尾,对于持反对态度的人们,你们也可以有自己的故事。

  不论怎样,从C敲门的一刻起,A、B的平淡生活也宣告了结束,即使C对B的疑问未做回答,改变也无可挽回了。

  1996.10.26夜3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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