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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里错过的你(网友来稿)

http://edu.sina.com.cn 2000/06/30 

  新浪网友:吴志勋

  正和你聊着天的时候呼机响了,刚刚才换过新电池的呼机声音特别的宏亮。我惊得弹跳而起,在同事们的哄笑声中有些无地自容。

  一个陌生的名字“柯”,后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柯?我记不起有过这样一个朋友了。呆了有两三秒钟,还是想拔这个电话。我不知道柯是谁,但我喜欢这个名字。

  一个很好听的男中音,老朋友似的辟头问我:“你那边怎么啦?我给你的信息发不过去。”刹时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禁笑出声来。然而老板就在我身边,竖着耳听得比我还认真,我心里一气,遮遮掩掩地言不由衷。

  再坐回到电脑旁时,便看到屏幕的右下角有一个鲜绿的恐龙头在执着的跳动着。我轻轻地笑了,心中生出一股亲切和喜悦。轻轻地双击头像,在那个淡蓝色的小窗里打下一句话:“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你吗?”然后我告诉你你的声音真好听,你笑着说谢谢。

  不假思索地就答应和你见面。我并不认为网络是虚无的东西,它应该是我们结识朋友的另一条途径。我真实的感觉到你的存在,在城市的另一头,你有着和我一样年轻的心和真诚的笑容。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戒备,仿佛就是去见那个和我一块长大的邻家男孩。

  你说你穿白衬衣,蓝裤子。我说我是:牛仔、T恤、短发。看着自己深蓝的长及脚背的长裙,我无声的笑了,笑容里有着浅浅的邪恶,得意自己成功的耍了一个花招,我知道自己有着神奇的第八感,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你来。

  八点,动物园,不见不散。我却迟到了。

  我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心急如焚。八点半钟,动物园门口冷冷清清,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那里拉家常,两个胖得不太象话的中年男子装腔作势的伸胳膊摆腿。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不再年轻的脸,心一点点往下沉。在这空旷的大街上,我居然就这样失去了我的目标。

  偶尔也有单身的青年男子走过。我一次次地对自己摇头,我认定柯这个名字,配的一定是英挺俊朗、玉树临风的男孩。一直没有人走到我身边来,我傻傻地执意站着不肯离开。

  我没有你的呼机号,仅有的一个电话我想肯定是单位的。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呼我,我紧握着呼机。这时候特别渴望它响起,哪怕是突兀地响起,再吓我一跳。

  而你终究没来。我告诉自己等五分钟,再等五分钟,还等五分钟,我久久地徘徊,在昏暗的街灯下,陪我的是我孤单的长长的身影。我执意的不肯离去,害怕我转过身后,你却从街那头急急地走来。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坚信你会来,坚信在我蓦然回首的那一刹那,你会静静的脸带微笑的站在我面前。

  而你终究没来。但我却感觉到你就在某个我所不知的角落,欣赏着我的焦急、企盼,暗暗发笑。我不是一个疑心、小气的女孩,但在这一刻我却满心的愤慨。

  咬咬牙跳上迎面而来的公交车,甚至都没有看车次。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知道你还在某处笑看我的伤心,唯一欣慰的是我眼里没泪。

  一路上我无思无想,静静的看一路街灯温柔地开放。

  快到家门口时又接到你的传呼,在电话里你温和而愤怒地责怪我的失约,然后很是霸道的说非在今晚见到我不可。我看看表,九点半了,但我还是答应了你。一直以来,我都学不会对人说“不”。

  走前我又给你留言,说我会在半小时内到,和你见一面就走。呼台小姐笑着问我“小姐你呼的是123吗?”我说是的,“机主叫什么?”我说柯。呼台小姐又笑了,还有点夸张的哦了一声。当时真的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对,直到坐到出租车上,我才想起刚才呼台小姐的问话和笑声有点暧昧。然而我还是告诉司机说去西直门,此时我去赴的不是约会,而是一个承诺。

  我在西直门的天桥上等待,等待一个承诺毫无把握的兑现。

  我再次去给你留言:“我在西直门南边的地铁口,等你五分钟。”

  五分钟,一个可笑的自我安慰的五分钟。

  一个白衬衣蓝裤子的男孩站在马路的对面,不时的向我这边望过来,是你吗?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我相信我对你的感觉。但当那男孩转身离去时,我还是不放心我追了过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一直不敢开口。走过长长的天桥,我叫住了他:“请问你是柯吗?”他看了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不是。”

  我感到鼻子一酸,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又固执地让司机把我送回西直门南边的地铁口去。

  我一直在等着,我相信你会来的。你会来帮我兑现我的这个承诺。

  然而你真的没来,一直没来。

  夜深了,那些朝我吹口哨的长发男孩都已经离去。我在这仲夏的夜里感到很冷。然而我对你生不起气来,我只是静静的等着,我相信那个只听过两次却已很熟悉的声音会在我身后响起。

  凌晨三点,我坐在街边睡着了,一辆出租车嘎的停在我身边。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突如其来的温暖打湿了我的脸。我不知该去哪里,我对司机说随便逛逛吧。

  我摇下了车窗,让夜风吹我的脸和脸上清凉的泪。

  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站在空旷的天安门广场上,而刚刚我已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给了司机。这时才觉得饿得厉害,转悠了大半夜,我连晚饭都没吃。

  口袋里有一张IC卡,我把它插进去,只有一块五毛钱。我拔了一个电话,自己都不知怎么就找了远在深圳的至今也不知名只通过两次电话的网友。他在梦中醒来,却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多儿?”

  我说是的,我在天安门,我的卡里没钱了。

  他让我说了电话号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的泪流了下来。

  “这时候你怎会在天安门,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见一个网友,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

  “傻孩子,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呢?你赶快回家去,我很担心你。”

  “我没钱了,身上只有一张月票。”

  “孩子,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我真想马上飞到你的身边。你很冷是不是,还很饿是不是?”

  ……我的泪汹涌而出,他只比我大一岁,但他总是叫我孩子。我告诉他我没事,天亮了我就可以坐公交车去上班了。他却不让我挂电话,他说他要听我的声音,哪怕是哭声,他说这样他能感觉我的存在,知道我是否安全。

  我和他通着电话,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却是我对你的那个承诺,我不知你为什么不来。我还是没生你的气,我还是相信,宁愿相信你是来了的,只是,我错过了你,不知在哪里错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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