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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网友来稿)

http://edu.sina.com.cn 2000/07/04 

  新浪网友:林莺

  对面崖壁赤裸得简直有些不知羞耻。几簇茅草、几株黄花,不过是平淡无奇底色上的蓄意点缀。壑底照例有腻腻的白雾游动,纯洁的嘴脸下没准是腐臭、罪恶,简单、坦荡出原始意味,令你晕眩,几乎不能稳立。凉风飕飕,有如天外之魂的喘息,声声诱你。没有人的地方,一定有人所不知的东西,值得寻觅--只要跨过去。

  跨过去,就意味着消失,就是虚空无误的白色死亡。四肢舒展如鹰下坠的姿势自然优美,灵魂袅袅上升飘飘渺渺的感觉自然绝妙。也许,除了恐惧,你所有的收获将是一无所有。你最后一次也许是唯一一次飞跃至多给这可怖的崖空添上些色彩。也许,你会突然瞥见你身后的生命,你一直以为比这断崖还单调无色的生命,原来竟是五颜六色的组合。你突然领悟到天外之魂对人性的洞察之深刻:勾起你种种好奇、欲望,最终引得你挺身一跃的,其实只是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对面可能什么都没有,一如崖这边。于是,你开始后悔。一切竟如此简单,简单得近乎残忍,你就在这残忍中颤粟。你的双手挥舞着绝望,你要捞到一草一木,你要爬上去重新端详你不曾端详过的生命原色。但是,晚了。你甚至来不及欣赏你四肢舒展如鹰的优美姿式,来不及体悟你灵魂飘然上升的绝妙感觉,你完了。

  转身而去,你将一辈子长饮遗憾。你不可能领略到那临终时幡然醒悟的甜蜜痛苦,你把自己囚进了可悲可怜的牢笼,还自己给自己烙上了怯懦者的印记。

  这是地狱的边缘,天堂的门槛。

  或许本来没有鸿沟。如果伫立崖边,想象-清风拂拂,仿如天外之魂的轻轻抚摸,无边的温柔溶解你的身心,点点滴滴,漩开、漩开,又聚拢、聚拢,终于合成一股清甜的暖流,与天外之魂贯成一气……你没有完。你愚勇式的失败泛出冷厉的青光,这青光经了崖璧铁面无情的反射,刺痛了好些人的眼睛,膨胀了好些人的心胸。你的愚勇成了创造智者的材料。凭藉幻想的翅膀,多少人与天外之婚一次次交融。于是有了桥梁、飞机、卫星……这些幻想的实体,使多少平庸者、怯懦者避免了愚勇的失败,得以成功地飞渡,虽然渡过的只有躯壳。于是断崖的上空不再单调,幻化成一条彩色的长龙。于是这荒凉空旷的断崖,成了一种幻想的极致。断崖,是一种考验。

  最好把自己劈成一截断崖,于静默中相对,于平原上设险。无论你是谁,驻足崖边,就算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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