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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傍晚(网友来稿)

http://edu.sina.com.cn 2000/07/21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莫名0803

  持续的高温。

  这是太阳风暴爆发的第二天。遥远的星球正在上演一场骇人的风暴事件。

  他急勿勿地走进地铁。

  上班,下铁,吃饭,洗澡,上班……这便是生命得以维持所必须的循环……这要耗掉一个人的一生的几分之几?

  这些问题曾经让他很头疼。但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变好,这又是一个傍晚,应允着另一个新的希望。

  为什么昨天傍晚没有在列车里看见那张动人的脸呢?真好象失去了某个心爱的东西,内心装满沉甸甸的失落。那么,今天能不能碰到她?那个穿白裙、有一个细净脸庞的姑娘。那真是一张耐人寻味的脸,它沉思,它忧伤……那样的需要朋友,却又不肯向谁去请求什么。

  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可能将孤独消减掉吗?

  他不是个强者,很多问题他自己也很懵懂,根本谈不上替她排难除忧。他也不算英俊,无法牵动她的视线,总之,他这么毫无长处,怎能带给她欢乐和幸福?

  见鬼!他本可以成为一个船长,或者一个优秀的技师,但一纸调令,他来到这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为那些出海的人们开出一张张通行的票据。

  可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迷恋。

  “你还想回到海上?你是怎么想的?多少人要求调回陆地,这么安稳的日子,啧!啧!啧!不知道你要回到海上做什么?脑瓜子有病啊!”

  科长的脸上显出不能理解的嘲讽神情,口气里有极度的鄙视。分明没把他的要求当成一个人的正常要求。

  从海运学院毕业出来后,他就一直很安静,安静而愉快地过完那两年在海上自由漂泊的日子,安静地回到城市,安静地为那些充满野心的家伙们开出入海的通行证。直到年终评优秀员工的时候,他的名字才会写在红榜上。但又是那么短暂,那么毫无意义,没等人们留下什么真实的印象就被人撕掉了。

  当然,这是忽略,甚至是侮辱。不过他是男人,他不能在科长面前发火或恳求。他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那穿白衣的姑娘远远地、温婉地看着他。他的心松动了。二十九岁的男人是不会流泪的,流泪是女人的事情。

  他揉揉眼睛,她又消失了。她好象是庇护他的天使。没有什么他不可以或是不好意思给她知道的!而且她绝不会笑话他。

  一年多来,远远地欣赏她、揣摩她,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件事。

  “先生,打扰一下,请问您有兴趣参加朋友俱乐部吗?我们这个俱乐部有很多名人、白领参加,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先填这个表格。”

  一个打扮很入时的小姐捧着一个大本子挡住了他的去路,满脸努力的笑容充斥着商业气息。可他根本不想和那些名人交朋友,装腔做势的白领们也令人厌烦。他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列车已经开过来了,必须加快步伐。

  她在车里,恰好就在他的对面。白色的身影,背着他往向车外黑黑的涂满沥青的地道墙壁。门开了,永远是那么不顾死活的拥挤。他冲到她的身边,尽力排开拥挤的人群,以免她被人挤到。

  他很希望看到她的神情爽朗一点,就好象希望自己的心情不再这么灰暗下去一样。可从哪儿开始呢?他不可能直接对她说:“我可以认识你吗?”,他不是那种人,她说不定会给他一巴,掌,这些可预知的情节令他恐惧。他绝望地站在那里,局促地站在她的边上,嗅着她头发上的淡淡清香。

  翻开电影画报,上面有一些经典电影的介绍,都是些他非常喜欢的电影,男女主角不凡的演技展现出另一种充满意义的人生。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

  她凑着头来看,显出很感兴趣的神情。他的心的跳动开始加剧。

  “咳--,您要看吗?”他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将画报送到她的面前,连他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会有如此举动,脸“腾”地红了。

  “哦,谢谢。”她微笑地坦然接过报纸,又微笑地低头看起来。她的颈项的线条很好看,还有细细的绒毛。

  他感激地望着她。有好一阵不能从那莫名其妙的快乐里清醒过来。有什么声音在他的心里响着,是了,是那句话:“不,该是我谢谢你,你终于回应我了!”

  一年来,他酝酿了无数次对白,只有这一次,是真实的。

  列车开出了地面。白花花、充满热气的世界就在面前。太阳上这场风暴,一定也很痛快淋漓吧。

  她要下车了,将画报还给他,又微笑地冲他说:“谢谢,明天见。”

  热气通过大开的车门冲进来,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的转弯处。

  夕阳透过玻璃射进来,他站在原地,心情激动地计划着明天;明天,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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