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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让我伤心

http://edu.sina.com.cn 2000/09/12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柳舞画风

  太阳出来了,阳光洒遍了睡醒的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地吸引着我,可是我却只能从这窗口里望着那温暖的空气,我的心总是冰凉的。

  镜子里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那儿,很久才换另一个姿势,她面庞消瘦,略显苍白,清亮的眼中像湖水的表面,总有一层无法抹去的淡淡的烟。唉,我闭上眼睛,时间像断弦的钟表,停止不动了,我真盼望着死亡提前到来。

  生命的意义何在呢,我不知道,也无法体会,我只是生活在痛苦中。一个人胡思乱想地闷在屋子里,忽然听见楼下有声音,不禁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呀,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那么健康,蹦蹦跳跳地在做晨练,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脸红了。真想也能这样出去呼吸一下,可是我无法摆脱这轮椅,为什么,我为什么不结束这恶梦般的生活呀!软弱的我,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眼睛还在追随着他运动的身形。

  “你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我像雕像一样为你驻足。”

  我好像从没见过他呢,也许是新搬来的吧。几十分钟后,那男孩儿擦着满头的汗水走了,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去了,我暗暗猜着。一会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哦?该不会与我是同单元吧,整日不出屋,邻里间的变化都不知道。

  从这一天起,我每天多了一件必作的事,就是打开小窗,看他晨练,看他额角由小至密的汗珠滴滴滚落下来,清晨明亮的太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那是怎样一幅美景啊!

  平时的日子素然无味,只有清晨那短短的几十分钟,美妙得像梦境一般,真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一天,那男孩儿大步地上了楼,听着声,我转动轮椅出了屋门,由于不常出来,所以不太灵便,刚一用力,怀里的玩具就掉了下来,虽然不太远,可是我无法捡到,吃力的样子,让我很后悔为了更近地看一眼他而迈出屋。“你不要动,我来吧!”一个宏亮的男中音响起,我一抬头,差点撞上他的脸,我有点兴奋,也很害羞,轻声说了句谢谢,想扭转轮椅回屋,他大而有力的手扶在把手上边推边说:“你在哪号门,我送你回去。”只简单一句话,让我心底涌起无限感激,当我关门向他道别时,看到的分明是满怀同情的眼神,我的心立刻落入了冰海,我知道,这只能怪自己。

  以后,我更少地出门了,只是家人怕我太与世隔绝了,硬是把我推出去时,才能感受到人间的清风,嫩绿的小草,挺拔的树木。我真想化为泥土与它们作伴,听小虫的歌声,看小鸟飞翔,只是这些永远都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是无尽的门窗,是关闭着心灵的门窗。

  我还是照常地看着他晨练,我总是沉醉其中不愿醒来,上帝呀,我不要别的,只要能看见他,连他的声音都不奢望。

  家人见我日渐消瘦,带我出去也没能缓解我的沉默,于是给我买了台计算机,想让我一人在家时不觉得寂寞,其实寂寞有什么可怕的呢,最可怕的是我对世界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是除了那短短的几十分钟。开始对这个冰冷的机器还很烦感,后来我发现网络是那样的神奇,它可以代替我无法走路的腿,它可以倾吐我所有的心声,不知不觉中我有点离不开它了。

  本来我是没什么话可以在网上聊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心境让我对这时代的发展没有太多了解,但看着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可以那样自由地释放心底的秘密,我知道终于有地方寄放我无法渲泄的情感了。

  每个清晨过后,我便打开机,写下我对他无法诉说的模糊的爱意。我用了一个字的网名:莫,因为一切都不可能成为现实,所以只有:莫,莫,莫。

  “你蓝色的衣衫/被汗水打湿/多希望/我也化作那滚烫的汗珠/从你的身上滑落/你白色的鞋袜/映衬你迷人的笑脸/我讫盼/有一天/你能透过小窗/看我一眼”

  又是一天,这已是初冬,寒意袭人,他仍旧一身短衣短裤,一阵锻炼地后,只渗出一层细小的,很难察觉的汗迹,我有些担心地怕他着了凉。

   “季节不能阻挡/你似火的热烈/你犹如泰山的身体/始终将寒冷抵抗/我好想/借一缕阳光/温暖你宽阔的肩膀”

  一天一天过去,我的没头没脑的句子吸引了很多老网友,他们纷纷留言,约我去一个“小夜风静”的室里聊天儿。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存在,于是,我去了。那里的朋友们让我讲述一下这背后的故事,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吐出口,只说是一些电影片断打动了我的心。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约我常去,我欣然答应了。

  在一个傍晚,我打开机,风静室里有位常客,叫做“无”的朋友,平时我们闲聊过几句,对彼此的事都没问起过,这一天则不同,他问到:“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有些奇怪:“可以呀,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行。”

  无:“你写的东东我看过,简单,真实,让人触摸到爱的感觉。”

  莫:“哪有那么好啊,我只是当作消遣的。”

  无:“你能帮我写一首吗?我想送给一位女孩子。”

  莫:“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的名字是无情呢,看来当解释为无悔才对。”

  无:“我是说真的,我对那女孩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见过她一面,她那幽深的,含愁的双眼,病弱的身体,让人怜爱,欲罢不能。”

  莫:“你还是位怜香惜玉的绅士呀,你完全可以自己写一首亲自送去,她的病就会好一大半了。”

  无:“我不能,虽然,每天的早上我都能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其实在见到她以后我就知道他一直在看,要不我早就不练了,就是为了体会她默默的注视,我坚持着,如果不这样,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感觉她的存在。”

  啊?!我心里一阵抽搐地疼,怎么办,下一句,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对了,也许只是情况有些类似,不会那么巧就是他吧?

  莫:“你是男子汉,要大胆一些,别让她等伤心了。”

  无:“她是一位不会走路的姑娘,看过一眼就知道她的个性有多强,不说,我可以一直享受她的无限温情,虽然只是通过眼睛,如果说了,我肯定再也见不到她了。”

  天?!我顿觉眼前发黑。别怕,这是在网中,他不知道你是谁,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可是不听话的泪水还是哗哗地流个不停。

  莫:“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写。”

  无:“谢谢你。”  

  莫:“透明的玻璃窗/却让我无法看见你深藏的心/你若坚强/就让我做你的轮椅/你若躲闪/就请数一数/我每天落下的汗滴”

  写完了,我看着屏幕发呆,我不该写啊,他会看出来的,可是,可是……

  无:“莫,你在吗?你写得,我,我不敢说了,你别走行吗?”

  莫:……

  无:“莫,难道你真的不能面对现实,面对我吗?”

  无:“我从看见那些句子的第一天,就知道是你.”

  莫:……

  无:“你真的不愿意再对我说一句话了吗?”

  莫:……

  无:“我只在这等着.”

  莫:“我是一枝虚幻的花朵/只盛开在网络/忘了我吧/我只是爱上了/落在你身上的阳光.”

  莫:“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为什么一定是我,是你呢,为什么世界这样的小,我逃出了现实,却仍逃不出你!!!”

  无:“我不采摘,只会珍藏;我无法忘记,永远铭记在怀!!”

  莫:“88”

  无:“你别走,真的,你不要走啊……”

  <莫不在本聊天室>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现实也好,虚幻也好,我根本无路可逃。

  “妈,明天,把它卖了吧,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我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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