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晚上没来由地又想起了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我的什么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我的无奈……

　　　　我也是她的无奈……

　　　　　　　　　　　　　　　　　　　　　　　　　　　　　　　　 (二)

　　　　我和菡结婚有两年了。菡是个文静美丽的女孩，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也是。

　　　　她也是一个很乖，也很体贴的人。

　　　　我们在一起有五年了，算很久了，得就像一瓶陈年佳酿，很醇，也很平和，不像新酒那么冲鼻和辛辣。还弥漫一股幽幽的香味，我一直很享受地小心呵护着这样的生活。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静和悠香中悄悄的过去了。

　　　　　　　　　　　　　　　　　　　　　　　　　　　　　　　　 (三)

　　　　八月的时候，公司开做一个项目，找来了一批需要的演员，我开始了筛选，留下了几个进行制作工作，几天后，同事兼好友江悄悄地和我说，他喜欢其中的一个，叫丽，要我安排机会让他们接触，我理所当然地答应了。在她的履历表上我发现她小我八岁，小江三岁。工作的时候便和丽开玩笑说我们有代沟，她笑了。我仔细地看了看丽，她果然很美，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又有一股隐约的柔弱。

　　　　有天晚上，我们做得很晚，完工以后，大家怂恿我庆祝一番，便去了一个KTV。

　　　　一起去的有丽、蓝、敏三个女孩和我们一帮同事。

　　　　江是个很帅也活泼的男孩，总是能让人开心，他坐在我边上。三个女孩在对面，蓝也是个很会说话的女孩。年纪大一点，时不时地和我说一些话。大多是江在说。

　　　　她们歌都唱得很好。完了我和江送她们三个回的家。

　　　　一个一个地送。

　　　　后来这样的日子多了起来，只不过地方换了酒吧，女孩也只剩下了丽和蓝，大家都知道了我和菡的事，因为我第一天就说过了，江他们也常常会问起。我们也知道了丽有一个好了三年的男朋友，明年春节会结婚，蓝的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是个单身丽人。

　　　　还是我和江送她们回家，

　　　　有一次江和我说，他不敢表示，那天晚上我们喝完酒，我便说我还想坐一会，让江送她们回家。她们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我，我没有注意是她们还是其中的一个。后来才知道是其中的一个看了看我。不是她们。

　　　　江回来说他还是没有敢说。他其实不像他外表那么洒脱，我想到。

　　　　一天蓝打电话来，说她买了一架电脑，要我过去帮她装游戏，我去了她家，蓝妈妈和丽都在。装完了我说叫上江一起在蓝的家里烧饭吃，我给江打了电话，江兴冲冲地过来了。我和蓝便去买菜做饭，让江和丽在房间聊天，吃完后大家嘻嘻哈哈了一晚上，然后我和江各自回了家。路上江说他觉得还是蓝好一点，比丽更随和，我知道他是因为丽有男朋友，觉得自己没有可能了才会说这些话。便没有出声。第二天丽打电话给我说蓝的妈妈喜欢我，我觉得有点奇怪。江自此以后便常常给蓝打电话。

　　　　　　　　　　　　　　　　　　　　　　　　　　　　　　　　 (四)

　　　　又是一个工作到晚上的夜晚，大约10点钟我们出了公司，照例我和江送她们回家，江说他送蓝回家，我便送丽回家，一路上我们没说什么话，就这样到了她家的楼下。

　　　　“我不想回家，陪我去湖边坐坐。好吗？”丽突然说道。

　　　　我说：“好，只是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你家里会不会担心？”

　　　　她没有回答，只管自己走。

　　　　那天她说了很多，她和她男友的事，她和他是家里人介绍认识的，开始没有什么感觉，后来时间长了，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习惯了他的照顾和保护，便在一起了。但是现在好象在一起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说。还说了许多了她家里和她小时候的事情，我知道了很多有关她的事。

　　　　我只是听。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需要一个好听众，所以我听。

　　　　以后便变成了我和丽经常一起去酒吧，同一个酒吧，同一个卡座，那里的服务员只要一见我们进去就知道我们坐哪儿，好像那是我们的专座。连吃的也每次都一样。

　　　　我们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间或会说起她和男友的事，我便说一些我和菡的事。有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酒吧里悠扬的背景音乐，什么话也不说，时间长了，我看着趴在桌上的丽(她很喜欢趴在桌上歪着头闭着眼睛和我说话)，很奇怪地就会有一种想去抚摩她脑袋的冲动，却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但靠丽这边的那只手却时常会因为这样，因而摆出一个很别扭的姿势，直直地撑在凳子上。丽经常问我为什么这只手要这样放，我就说你猜啊，她从来没有猜到过，我也从来没有也从不打算让她知道答案。

　　　　丽说她和我在一起很放松，有一种安全感，还可以放肆，什么都可以说，什么脾气也可以发，我总是会听她说，也从来不会生气。有时侯丽也会冲我撒娇，那样子很诱人，我便会开始矛盾，很想占有她，但又觉得自己很卑鄙，于是找一个给自己下的台阶，告诉自己她只是个红颜知己而已，看看想想还是可以的。

　　　　和熟人在一起大多时候丽是个很活泼的人，有些时侯，她的一些觉得她男友不好的死党会很热心给她介绍男友，她实在不好推辞了就会去，然后会打个电话告诉我，叫我在什么地方等她，她想办法脱身以后就像一个刚做完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很兴奋地和我说对方怎么样怎么样的，通常丽总是说他们很傻也很小。

　　　　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和菡说起过丽。面对菡，我总是有一种犯罪感。尽管我和丽最近的距离是就是在酒吧里坐着的距离，说话也一直是朋友间的对话也，也就是说没有人们通常意义上说的不正常关系，但我觉得在心理上我和丽有不正常的关系。丽的男友知道我，因为他知道丽来我们公司兼职的事，但不知道我和丽一起出去。

　　　　这段时间里，我和菡还是那样，好好地过着我们平静的生活。菡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习惯说老婆或者妻子这种称谓)，把我的生活管的舒舒坦坦的，我也习惯了她的体贴和温柔，菡喜欢安静，不太喜欢出去，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我以前经常叫她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她去了几次后便和我说：“你自己去吧，我还是喜欢在家赖在床上看看电视，听听歌什么的，你们去玩吧。”之后我便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出去HAPPY了。间中也会和她一起去，但很少。每次我晚回来，她又总是关了灯在被窝里睁着两眼等我，她让我觉得她只需要我就够了。偶尔我和她也会呕呕气，但在我的记忆中，很少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事，通常都是为了一些其他小事，事后想起来两个人都会觉得挺好笑的。她很节约，对我却总是要我或者为我买最好的东西。这些丽都知道，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说的。

　　　　渐渐地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星期和丽晚上出去小坐一、两次。时间有长有短，最多到十一点。然后我送她回家，我再回去。

　　　　没有什么不好。

　　　　日子过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也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就是不正常。

　　　　　　　　　　　　　　　　　　　　　　　　　　　　　　　　 (五)

　　　　十月的一天，丽和我说在S市十二号有A歌星的演唱会，她知道我和江都喜欢A的老歌，接下来当然是我和江张罗了几天买了四张票，打算四个人去，我、蓝、江、丽，丽和我说不想让蓝知道她和我们一起去，因为她会在单位说起，不方便，我和江说了，江觉得很正常，但我觉得有点不正常。江叫了他的一个朋友补上了这个缺。

　　　　去的那天我早上6点上去找江，江还没起来，在床上含含糊糊地闭着眼说你们先去吧，我下午到。

　　　　我到了丽的楼下接了她先坐火车走了。

　　　　火车上丽的心情好像很好，一路又说又笑的，像个刚出门的小孩一样。说到了S市要大买特买一番，以满足一下她的购物情结。

　　　　中午到了S市，我们去吃了麦当劳，然后找了一家宾馆要了两间房住了进去。1012那一间是丽的，1010这一间是我和江他们的。

　　　　我和丽在她的房间聊了一会儿天，她说要吃水果，我便出去买。

　　　　回来时丽躺在床上盖着床单看着电视，节目是凤凰卫视实况转播的职业摔交。

　　　　她告诉我说累了要躺一会。

　　　　我问她想睡吗，如果想睡的话就睡，我回房去，她说不用，躺躺就可了。要我和她说说话。

　　　　我坐在另一张床上和她说着话。

　　　　一边说着话，我几乎是下意识很自然地剥了一个提子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也很自然地吃了。

　　　　我想到了什么，她也想到了。

　　　　然后我们同时僵硬了。

　　　　很尴尬很沉默的一瞬间。

　　　　尔后我们又开始说话，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人的眼睛都看着电视。

　　　　又出现了一段长长的沉默。

　　　　我看了一下丽。

　　　　丽闭着眼睛。

　　　　“抱抱我好吗？”她轻声说。

　　　　……

　　　　我抱住了她。

　　　　我发现她床单下的身躯上穿的是睡衣。

　　　　……

　　　　后来她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说：“这算什么呀……”便哭了。

　　　　我想，她是因为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就发生了这一切而哭的，她需要一个理由。

　　　　我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抱住她的躯体。

　　　　哭了一会她转身又蜷到了我怀里，埋着头轻轻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的手为什么那样放。”

　　　　我突然明白她并不需要理由。

　　　　她接着又说：“我恨你那天不送我……”

　　　　我双手捧起丽的脸看着，她闭着眼睛，眼角还挂着眼泪。

　　　　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上的演唱会我们迟到了。江他们是下午六点到的，直接去了体育馆。

　　　　回来后我去了丽的房间。

　　　　她以前说过，她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她会睡不着。我当时和她开玩笑说，那你以后结婚了怎么办？她笑笑说那总会习惯的啊。

　　　　那天晚上她果然没有睡着，我也没有。

　　　　她没有和我说起菡的事。也没有说她男友。　　　　　　　　　　　　　　　　　　　　　　

　　　　第二天我陪她上街买东西，她什么也没买。我想给她买些什么，她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还是不买了。到了傍晚还是我和她两个人一起回来。

　　　　这一整天丽一直用两只手挽着我的胳膊，上了车就紧紧靠着我，好像怕我会离开一样。她这一天一直非常开心。

　　　　很久以后她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她可以在旁边有人的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