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11/2-3)

　　飞得快，认路准，让鸽子成为人类历史数千年直至二战时的重要的信息传递工具。但也许是因为鸟类和人类的感情交流不象猫狗等陆行哺乳动物那么方便直接吧，即使古代的IT界人士也很少有人把鸽子当成某种精神寄托或崇高象征。该杀还杀，该吃还吃，渐渐还有了专供食用的肉鸽。

　　鸽子成为“和平”的象征，得感谢英国第一位亿万富翁查理·菲勒布斯。是他在1945年向联合国建议把鸽子作为全人类幸福和平的象征的。由于这一功绩，他被誉为“世界鸽子之父”，成了全世界所有鸽子的“总爸爸”。

　　在变成“老鸽子”之前，查理·菲勒布斯就已经为其“义子义女”们做了很多事情。1940年，他在英国成立了鸽子协会。他还把一只绿鸽作为自己公司的标志。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报答鸽子的两次“知遇”之恩。

　　第一次其实应该是救命之恩。1917年，刚出生的查理被父母遗弃在一个农场的大路旁。两只绿鸽带领着一群白鸽从天而降，围着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终于引来农场主收留了他。

　　第二次，其实也还是救命之恩。1938年，查理的房地产公司兴建了57层的国际贸易大厦，在耗费大量宣传开支后仍顾者寥寥。又是那两只绿鸽，领着一群鸽子驻扎在大厦顶楼，让查理借机制造了一场轰动伦敦的护鸟新闻活动。在伦敦动物园捕鸽的同时，为大厦做了一系列全国性的免费报道。其后，大厦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查理也逃脱了破产没落的命运。

　　我不知道上面这些故事是真是假。但真也好，假也罢，就算是导演出来的，也已经无碍于鸽子成为“和平”的象征。如今做什么都要放鸽子，而且越放越多了。

　　不过，最近看到的书籍和电视，却让我对鸽子的“和平”本性有了更清晰的认识。鸽子打起架来其实非常残忍，虽然通常由于飞得快，难得长时间战斗，因此没机会表现。但若两只互有敌意的鸽子被关在同一个狭小空间里，战败者就经常会被啄得体无完肤，血尽而死。

　　鸽子之能成为“和平”的象征，除了战争胜利者对某些军用信鸽的褒奖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理由。鸽子固然有着柔和宁静的美，在有强大实力的人类面前，它也是温顺良善的，但它却并非是和平的，除了稻米之外，它也还吃虫子。说和平鸽只是艺术家或理想主义者幻觉中的海市蜃楼其实也不为过。

　　鸽子是人们做某些事情的得力工具，即使用它来作“和平”的符号也并非一定要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而靠鸽子的某些特性成就了伟大事业或财富的人想为它做些事情，当然更是合情合理。但我却不欣赏把鸽子弄成和平象征的想法。因为我总担心：如果喜欢和平鸽的人终于发现和平鸽其实并不和平，他会不会不仅背弃和平鸽，连和平也一起背弃了呢？

　　相对而言，我还是更欣赏中国人对待动物的态度。在他们眼里，除了衣食住行等实际用途之外，动物通常都没有什么精神上的功能。在驱猫逐鼠，遣狗防狼，驯马代步，剥羊为衣的同时，中国人也并不在乎把他们又吃进肚子里去。

　　但洋人们却总也学不会这种恬淡自然的心境，他们似乎特别需要精神上的安慰。这种行为上的差异是由于他们的社会比较冷酷现实，比较缺乏温情的敷衍呢？还是由于他们的肉体、大脑乃至文化结构有着更大的温情需求呢？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真切的答案。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