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机械的忙碌、饮食、便泌之后,在冷漠的行走和空洞的寒暄之后是的,有梦真好。
那才是我的世界我的故乡:一条碧沉沉的大河缓缓流淌,在它清凉的岸上,我们来回地跳舞--仍然是熟悉的河岸、熟悉的人群,又截然不同,截然不同正如我自己也完全不同一样:
我和叶子跳舞。耳边有窃窃私语声:……为什么不娶她?我纵身跳下陡坎,未及落地单臂吊在沿上随即轻轻飘落在她身旁。这套动作变成低语在回答:温柔点——我需要温柔点的!
“啊,难怪他……”
我继续和叶子跳舞,感觉十分流畅,音乐放的是卡门序曲,我们跳的却是华尔兹。我瞥了一眼河谷下盈盈的碧水像一曲交响乐般缓慢而宽广。“现在放《多瑙河之波》就好了……”
那就是我的故乡和跨越时空相聚的人们。只有音乐和舞蹈;或者孤独而沉静的旅程,不知名的诗稿;或者奔突于茫然的寻觅中,隔溪望见山坡上浓重的樱花和她黑色的阴影,为梵高痛哭;或者演绎一场奇迹般的爱情戏被小妖女掳走进入黑帮一切无碍;或者领命接管一队桀傲不驯的亡命之陡撕杀在不知名的人群中,被母亲拯救感恩而温暖……那就是我的世界我的故乡--在一切的末尾,它会在最后等待着我吗?--那在最后守候我的是它吗?
这样轻易地回到故乡,又这样轻易地脱离--睁眼之间已置身异地:四壁清冷,空气确定,信息整齐而庞大拥挤过来触觉听觉味觉视觉感觉幻觉自觉晕厥拥挤过来,冷漠坚硬确定不折不扣毋庸置疑既成事实我这是在哪儿?
--啊,我原来在这里,我还在这里,我还在他们中间,我还在那些事务中间;我还在这里,我还将呆在这里,明天还是要继续;否则我还能做什么呢?否则我又能往哪里去呢?
--啊,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啊--原来是梦--一个多么好的梦啊--现在我醒来了--
我还在这里--
我他妈怎么还在这里?!
--多好的一个梦啊!有梦真好!
我再睡一会儿吧,去回到故乡,去离开这里,去参加一次奇异的未知的残缺的经历,穿行在自己和“他们”的心中;去做一件没有任何结果的事:一个以遗忘为上帝的世界--
我的故乡……
再见,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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