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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三)


          作者:慧远
http://edu.sina.com.cn 2001年02月05日

  我和夏风紧紧偎依着坐下来,彼此之间仍然显得非常拘谨,我们都明白这番旅游的真实含义,问题是我们都无法使自己的理由变得纯洁而充实,我的心中有一种暧昧的感觉。

  我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暧昧转眼间就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所替代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梦寐以求的日子,为了这个日子,我曾经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爱情。望着夏风优美的剪影,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年元旦的月夜,夏风,她是属于自己的了,我真的可以拥有她了,这一番的拥有与自己的初恋更有着不同的境界和意义,我能不激动万分吗?

  “从几天前我就进入了倒计时,昨天更是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老做梦,闭上眼睛就看见你站在面前。现在好了,但我不会是还在做梦吧。”我悄悄地对夏风耳语。

  夏风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掐了我一下,她身上宜人的体香让我心醉神迷。

  我们都已经到了成熟的年龄,我的成熟就是我对于生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无疑有着镜花水月的性质,而唯一可能的幸福即在于充实每一个行将消逝的日子,自己只是为了自己在活着,这里并不存在为什么,哪怕这些幸福的日子很快就会变成回忆。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有一种紧迫感,这就是自己最充分的理由。为什么不呢?我终不能让自己的生命在毫无意义的空虚中浪费掉吧。

  但我心里并不象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单纯,在现实生活中自己应当还是一个相当有责任心的男人,自己真的仅仅为自己而活吗?这里真的就没有为什么吗?我充满了疑惑。

  我和妻子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好,却也并不十分坏,她如同很多家庭的女主人一样,勤劳,能干,有一套固执的价值观,我们很少推心置腹地交谈什么。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混混沌沌;妻子从来没有对性爱产生过真正的兴趣,她好象只是在对我尽自己的义务,我们之间的性爱只是她对我的一种给予,她不懂享乐,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受到过这方面的教育。我们之间的性爱谈不上什么高潮,其性质有点象是朋友所说的“交公粮”。每一次与妻子做爱,我总是微闭双眼,我怕透露自己的内心,我的眼睛里没有爱情。每一次“交公粮”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什么事情。有时我甚至希望自我解决,我感到那样反而更放松一些。

  在多数时间,我和妻子无话可说,她是一个很严肃的家庭主妇,难得在她脸上看到一丝舒心的笑容,虽然我常常希望能够看见她明媚的欢笑,因为那毕竟会让自己的生活开心许多。

  我对自己的家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那与幸福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也许这样更好,一个没有爱情的妻子会让自己的婚外恋免去诸多心理负疚的,我突然这么想到。

  很久以来我就感到了一种饥渴,我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全新的女人,但自己的生活中与女人打交道的机会实在太少,那是一个刻板而没有什么生活享受的小城市,这样的地方最流行互相监视,人人都希望在别人的生活中嗅出点什么,以充实自己的生活内容,在那种环境里,即使同一个女人说几句话,我也总能感到有人在旁边窥探。

  曾经有过一次,朋友请客去“腐败”,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事看得很重,我一直认为逢场作戏是男人生活中的调剂,是生命之中的一次放松,我为什么要刻板地生活呢?我也有权利得到这样的生活享受啊!何况这只是一种交易而已,并不存在任何责任与承诺,我应当是轻松的,愉快的。而且我没有必要拒绝朋友的邀请,我不想那么矫情,我在心理上已经说服了自己。既然“于身心两方面均有益处”,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那个朦胧的暗室里,我突然就有了一种犯罪的感觉,那么宽大的服装穿在我的身上,我感到自己有点象是滑稽戏中的小丑。暗室里飘荡着一股下流淫荡的气息,使我心惊肉跳。

  我刚刚在那张小床上躺下,一个穿着超短裙,小背心的小姐便走了过来,她的眼圈乌黑,昏暗中眼神慵懒而猥亵,我不敢直视小姐,我的全身在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发什么怔呢?快脱吧,你可只有一个钟点。”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这场面让我尴尬,我没有任何欲望,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房间。我试着去脱小姐的衣服,我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温柔些,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呀。在我的想象中,为女人脱衣服真是绝妙的享受,充满了柔情蜜意。但我的手在发抖,怎么也找不到超短裙的拉链。

  “你快些好吗?还是我自己来吧。”小姐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裙。

  我机械地抱住了那个滑腻腻的身体,那上面抹了一层不知名的油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没有任何性的冲动,最终也没能够进入,我根本就无法摆脱心理上的障碍。小姐虚假的声音让我惊心,恶心,精神上的不适同时带来了生理上的不适,我感到自己的内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虚弱与惊恐,我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我只不过是这个社会的产品,它是自己无法逃离的个人宿命。

  到达那个滨湖的小城已是中午,我和夏风找了一家宾馆安顿下来,然后一起来到了楼下的餐厅。

  我们要了几个小菜,两瓶啤酒,我们需要好好庆贺一下,如同庆贺我们的新婚。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我们的夫妻,这里既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妨碍,也与任何道德与责任无涉。我们把这个日子当作了我们的新婚,对于我们的人生,这难道不是一次另一意义上的新婚吗?带了稍许酒意,我和夏风回到了房间。没有任何语言,我们已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热烈地亲吻着,这亲吻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独特的空间,这里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亲吻仿佛是一声声甜蜜的呼唤,悠长如梦幻,温柔而强烈,仿佛我们的生命同时封存在这样一个长吻之中。这是一种生理语言,更是一种心灵语言,我能够感受到夏风身体里涌出的阵阵热浪,她的呼吸变得短促了,她的身体在颤抖--我在她身上倾注着生命中所有的渴望与激情。我知道此时夏风与我拥有着同样的思想,这是我的爱人,这是我们共同的爱情,这思想让我们全身心投入到彼此生理的关怀中,使我们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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