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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我的几本书


          作者:老了一点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1月24日

  这些书都是24岁以前看的了,后来看书就少了,因为再看这些书,我会变的越来越象一个笑话,因为我懒。

  鲁迅、周作人

  这两位的文章就不必提了吧,而况他们一生都在害怕人家强作知己。“夫子奔逸绝尘,而回也瞠目其后”回是孔门的贤人了,尚且如此,我只是周氏堂前乱窥的野汉,哪里还敢再置一词,不用奔逸绝尘,不趋不驰,我也是跟他不上。所以瞠目而不结舌,那就太过自不量力啦。

  开始看鲁迅很早,十五六岁吧,家里有好些文革时印的鲁迅的杂文集,那时爱看的是他的别人论战,真个是行文如刀,喜笑怒骂,快意恩仇。现在想来,我那时是把鲁迅当做武侠读的,其实后来有一阵子他的文集也真是和金庸一起是我的枕中秘宝。

  后来慢慢觉出那把刀伤人,也伤他自己,每战斗一次,那伤便加重一层。觉出呐喊为什么会变做彷徨,觉出了人的隔绝,和内心的希望被自己亲手一点点剥离出去的苦痛。在野草里,痛着也是热烈的,因为还有前方在,到且介亭杂文,只剩战斗了,在黑地里打,喑哑并无声息,连要紧处也不护住,只是战斗。而后来的还有我这样的人来看,看着看着就笑了,激烈处当好笑话去向别人卖弄,是先生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

  知堂让我知道了在文章背后还有着确实的一个人的,用汉字码不出真正的雕象。他的污迹让我对他有些不敬,他的文章却又一次次让我摒手敛息,他让我理解了背离和分裂,以及保持平衡的困难和必需。

  他从两种角度揭示了人生的真相,从纸上来的,或许真的终究只能还回到纸上去。在一个人的命运面前,一场战争也可以退为背景。我不知道,要是大幕拉开的时候,他如果换了一个场所作戏,我现在又该怎样提到他。也许还可以说,他比鲁迅更能提醒我们去看一下自己的内心,那是一种更加残酷的拷问。正是周作人让我遇到了萨特,周作人是我那一小段时间的哲学阅读的开端。

  存在与虚无

  既说到萨特,那便说他,其实在萨特之前,我已经看过了尼采和叔本华,只不过我从小就有看山不是山的本事,我能把马克思拿来当上好的散文看,至于阶级和主义,那是干我底事。

  所以我看尼采,只是似懂非懂的看他的妙语,写作文时用上,得个高分,快意一下。

  还是说萨特,存在与虚无是我第一本正经拿来当哲学看的书了,我沐浴更衣,净手焚香,是要学哲学了,却被那厚本子打的满脑门子官司,日记本里全是问号,后来又找到一本A。C。丹图的《萨特》好象是有所得,又是一大本子,现在再拿来看,却是看不懂了。我预备四十以后再去学哲学,不知那时流行什么哲学啦。

  但萨特的意义还在,他让我明白再强有力,再自足的借口也还是借口,我所以是我,只因为我选择了做我。一个人不充足理由殴打的只有自己。

  老子

  老子也不是拿来当哲学看的,有一阵子穷极无聊,就在本子上抄书玩,抄老子,起初是因为看它短,可抄起来却着实费劲,好多字都没见识过,描都描不好,恨不能用纸拓下来。好在注释详尽,也能看个半懂不懂,不过那时候年少气盛,还敢跟在后面去评,摘几段来看看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处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为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太强调一面立刻就会出现负面,过犹不及,所以圣人常无为,不言,谨慎小心,知道事物难以把握,并不决定论的看事物,知道一切都会发生。

  所以圣人在功成一刻的功就留在那儿了,因为圣人不再做任何和功有关的事,既不加增,也不减损,对后果不负责,功初始是功,果是何果,就难见分晓。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庇乎,爱民治国,能无知乎,天门开合,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为玄德。

  不有,不恃,不宰,才能长之壮之,为我用矣,用心使力则着痕迹也,一泄人力所为,则天命制之。人或无为,而天亦措手,此道之所行也。

  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这真是个要妙,恐怕到今天,很多人都能兼具师资两面。人的结构比老子的时代要复杂的多了,也要结实的多了。无弃人,无弃物。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远。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善有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道常新不衰,道抱元守一,道生万物而自无一用,所以道如婴儿,如萌芽,如胚胎,如精子卵子,大道常平,道不求高。道有天下,反如空空。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开国之君大概多不会好道,数世之后,武功尽废而文物鼎盛,边陲不安而宫中享乐已盛。此时帝王多好道。

  道家实在把阴柔发挥到了极至。现代的文化不能容也。

  跟在后面又抄了庄子,这两本书让我见识了伟大的想象,它象一根芦苇,可他们站在上面直渡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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