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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叙述(上)


          作者:罗云川
http://edu.sina.com.cn 2001年02月16日

  朱彤有一天忽然问我:“听说你在拉萨有一段风流史?”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消息的。我说:“你听谁说的?”这话明显带有抵赖、不肯认账的意思,全话本来应该是:“没有啊,你听谁说的?”只不过前半截被我省略掉了。话虽这么说,但从内心来讲我并不打算赖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过便是有过,迟早要被人知晓的,况且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朱彤说:“你甭管谁说的,我只问你有没有那么回事儿?”才几年时间,她说话就已经染上了一股怪怪的京味,这让我很不舒服。我宁愿跟她用家乡话交流,也劝过她几次,可她偏不,非要用北京话或者说是带京腔的普通话跟我说话,她还说这是毛主席老人家教导的:到哪座山唱哪座山的山歌。我拿她没办法。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一下子心血来潮问起这个问题,在此之前我们不挺好的吗?难怪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女人的心秋天的云,说变就变,捉摸不定,你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突然间冒出个奇异的念头来,就跟我现在碰到的情况一样。怎么会这样呢?我们平常不是好好的吗?自从跟她领了结婚驾照以后,我们已经安全行车三百六十五天无事故,平安度过了所谓的脆弱的纸婚年。说得好听一点,我和朱彤的家庭生活(包括性生活)就像一颗发射成功的人造卫星,在预定轨道上正常运行(“人造卫星”的“星”,“正常运行”的“行”,还挺押韵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俩起码有一半时间待在一起(含睡觉。睡眠时间以每天八小时计),吃饭(朱彤烹调手艺不错,经常给我做我俩都喜欢的川菜吃),看电视(朱彤对广告尤为专注,她还喜欢看各种长得没完没了的戏说帝王、后妃的历史连续剧和专门侃大山、逗乐的室内肥皂剧——不瞒你说,我也喜欢看),然后是上床睡觉(有时边看电视边进行床上运动,或者说以电视为背景衬托,或者说是借电视的声音掩盖我们在抵达高潮时发出的呻吟,生怕楼里的邻居们听见——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外面夜晚吵得很,只是一种心理作用罢了。我这种遮遮掩掩的行为除了历史传统原因外,可能还跟我在拉萨的那段经历有关。过去放纵,所以现在收敛;过去赤裸裸无遮拦,所以现在羞答答半遮面。所以你也就很容易明白为什么直到新婚之夜朱彤还仍然是一个处女的原因。我跟她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动都没动她一下,我想我和朱彤彼此都难能可贵。你懂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朱彤睡在一张床上,用传统的说法是行房或房事,说得现代一点是造爱或做爱,说得生理一点动物一点的话是性交。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们是合法的,我们没干无证驾驶的事,超速行驶倒是有过,蜜月期间还不止一次。

    朱彤提的这个问题,我平常不是没有想过,我并没有忘记过去。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耳熟能详的话。有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朱彤是代替了另一个人站在这里,站在白婚纱和镜框里,晚上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或许本来不该是她的。被抛弃的是那另一个人,是个不幸者。我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文人“始乱终弃”的传统模式。为此我也假惺惺或真诚地内疚过、自责过、忏悔过,这只能表明我是个“马后炮”的高手。牦牛可负重运输,踩场犁地,皮可制革,毛可织帐篷,肉可食(肉质鲜嫩,不膻不腻,食之还可治项下瘿气),我的内疚和忏悔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是打着它们的幌子,为继续活下去和活得更好寻找一个堂皇的借口。我发现,在这个铜臭时代里,我的内心已锈迹斑斑,眼里挤不出一滴眼泪,而手上的股票又在等着抛出。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回想过去,人不能总是像《封神演义》里面的那个申公豹,脸向后长,两只眼睛永远盯着后面。现在朱彤问起了我,实际上起到了提醒我的作用,我觉得有必要把往事重新梳理一遍。我搞不清楚,朱彤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告诉过她,我懂得对女人即使是自己的妻子也要有所保留,为的是婚姻行车安全)。是谁告诉她的?想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人,麦晓玉,以她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在我在拉萨期间,我过去在拓东的朋友当中只有麦晓玉到过拉萨,她是我在拉萨的恋爱事件的目击者、见证人。就人物关系来说,麦晓玉与朱彤也很不一般:朱彤跟麦晓玉的一位男友(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不太清楚)是初中同班同学。大家以前一块玩过的。

    几年前,我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留下来分到一家政府部门工作。报到的第一天,部门负责人专门找我单独谈话(这使我受宠若惊,不知是什么事情),告知我将被派到西藏拉萨工作,时间是两至三年。“小伙子,不容易啊,这是件很光荣的事情。”部门负责人说着,向我亮出一些文件材料,我看到它们一律盖有滚圆的大红印章,知道这已是铁定的事实了。我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呢?他妈的,凭什么单单派我去那地方!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当头一棒,我感到愤愤不平,内心顿时充满了荒谬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还有什么困难吗?没有?没有就好,”部门负责人语重心长,“那就抓紧时间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已经为你订好了大后天的机票。”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天后来我得知,派往西藏工作的人选是抓阄决定的,新分到这个政府部门的全体人员都参加了,除了我以外。我当然没参加啦,来报到之前我回了一趟南方老家拓东,我还颇有自豪感地对父母说爹老倌妈老奶我总算留在北京了以后可以把你们接到北京去住好好玩一玩妈你老人家还没坐过飞机呢!他们(指跟我一块分来的人)都说是我抓中了。这样,没有参加抓阄的我要到西藏去了。我手里捏着日期益近的机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同心里的塞翁和阿Q一道登上了飞机(我一个人有了三个人的重量,致使飞机负荷加重,起飞时有些艰难吃力)。我从来没想过要到遥远的西藏去,即便是从旅游观光的角度也没想过,对西藏和拉萨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有限的书本和电视上。在想象中我喜欢新疆,沙漠戈壁、天山、我国外流河中唯一注入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玛纳斯湖、胡杨红柳、哈蜜瓜和马奶子葡萄、楼兰古尸、服饰艳丽能歌善舞的维吾尔、哈萨克姑娘让我心驰神往,久久沉迷。可是西藏呢?西藏,我对西藏没什么好感。

   麦晓玉来报社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倚在编辑部办公室外面的墙边上晒太阳。拉萨虽然说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但日温差较大,早上和晚上还是比较冷的,尤其室内——因为只要出太阳的话,外面被照得暖烘烘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上午我刚把一部分打印和复印形式的来稿(现在流行打印稿和复印件,这样作者便于一稿多投广种薄收)丢进废纸篓,感到身上(尤其是脚部)有点冷,就起来出去伸展伸展胳膊,晒晒太阳,进行一下光合作用,充充电(多像一只充电电池),兼有消毒杀菌壮阳补肾的意思。这时候我看见一辆红色的的士径直开过来,在我前边不远的空地上停下了。单位平时车进车出,但出租车直接开到办公楼前是很少见的,也不知大门门卫怎么放行的。只见它红色车门一开,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是个女的,冲着我直直飞奔而来,同时像鸟样地张开了双臂。我眼睛比较近视,平常又不戴眼镜(要戴也只戴墨镜,防太阳暴晒),一时看不清对方是谁,只是本能地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护住身体。那女的朝我扑来,脸都笑烂了,可我短时间内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总是这样,经常碰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奔近了,鸟翅般张开的双臂隔着一小点距离笼罩住我,头凑近我,往左晃几下,往右晃几下,特意让我看清楚似的(效果恰恰相反,我眼睛都被晃花了)。等静下来,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我才认出她是一个熟人,过去我在拓东无数朋友中的一个,但名字忘记了,叫不出来。我只好冲着她,尽量像她一样灿烂地笑。“杜海滨!”她的惊喜随话语流出,“没想到会是我吧!”我条件反射赶紧说了声:“你好!”这就算彼此相认了。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做出张开双臂要拥抱我的架势,让我有点尴尬,同时虚荣心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把她姓名忘记了叫不上来,这是第二件尴尬的事情。然后是其他一些事情——我朝她身后指了指,她回头看了一眼说:“没得事,车钱我已经给了。”先前她用的是普通话,此时换成了拓东话,表示她跟我的距离进一步近了。“师傅,麻烦你了,没事了你走吧。”她招呼出租车司机说。这回说的是普通话。等车发动了开出一小截,她突地反应过什么来,追过去在后面一边大声叫着。出于礼貌我也跟着追上去。原来她的东西忘在车里了。当然,也追回来了。她的东西出奇的少,只有一只大红大绿(我很讨厌的一种颜色搭配)的双背带的小背包。我问:“你就这点东西?”她说:“不,还有一个大包,放在我住的地方。我在政府招待所订了房间。”问她订了几天的,她说订了三天的。在编辑部办公室里,我们又说了一些话。从问答中我得知,她从拓东来,这回是特意来拉萨旅游的。她说:“老孔他们要我代问你好!”我在拉萨的单位地址,她就是从老孔他们那里得到的。老孔是我的一位朋友,确切地说是我大学同乡好友王铭的朋友。老孔,还有陈惟、马文忠、杨妍妍、朱彤等,包括眼前的她(惟独把她的名字忘了),都是王铭圈子里的朋友。寒假暑假我回拓东,在王铭的引介下我认识了他们,一同玩过两三次,彼此也就成了朋友。老孔其实不叫老孔,叫于东,他“老孔”的外号出自一句歇后语“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在方言里我们把自作多情的人(尤指男的)叫做老孔雀,简称老孔。有一回我们去爬山,于东冲着爬在前头的两个女孩一展歌喉:“猪啊,羊啊,跑到哪里去呀?……”朱彤和杨妍妍就回过头来笑着嚷道:“莫说我们了!你们男的也有一匹马(指马文忠)。”“才有一个噻。”于东辩解。杨妍妍马上说:“还有一只老孔雀!”大家哄然,知道是指于东本人,有人顺势唱起歌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还有那会唱歌的老孔雀!”从此于东戴上一顶孔雀花翎帽,“老孔”的外号被定下来一直叫到现在。她向我提起了老孔他们,其实不提我也一眼认出她是王铭老孔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但我实在想不起她名字了,原因很简单,以前我跟王铭、老孔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她只参加过最初的一两次,后来就销声匿迹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据说她是很忙的。

   我请了假,替她拎了包,领着她往我住处走。“你住在单位里?”她说。我说是。她说:“那你上班方便多了。”我说就是。我们单位绿化搞得不错,大院内有玫瑰(花期已过)、月季等花卉,翠柏锥圆,杨树修挺,榆树俊茂。她夸赞之余又说:“有没有具有西藏特色的?”我说有啊,在别人家房前屋后的小院里,待会儿你会看到的。走近楼前我把楼上我住处的窗口指给她看。我知道这时候卓玛肯定还在我床上睡着(她不可能起来,更不可能出来,怕我们单位上的人看见)。想到身边的来客,我产生了片刻的不好意思,但又不是很在乎。管它的,就这样吧,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又有点寄希望于卓玛已经起床了(以免又造成一种尴尬),但我知道多半是不可能的。我们一前一后上楼梯(去过我那儿的人都知道,楼梯太陡太狭窄了)的时候,我终于试探着问她:“你叫哪样名字?……(是不是叫)陆晓婷?”我勉勉强强记得她的姓是有一点怪的。她回头(她在前面)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地说:“我叫麦晓玉。”就不再说话了,只有上楼的脚步声噔噔噔或咚咚咚地在响。对,是叫麦晓玉,我想起来了。

   卓玛果然还没起床,这一点我一打开门进去就证实了。我相信麦晓玉也看到了床上的情况的一部分。我把麦晓玉让到了旁边的一个我作书房的房间,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在这儿,我去把她叫起来。”我放下包,到隔壁房间,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捅了捅白日梦中人。卓玛被弄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是我,伸开双臂,就要来抱我(十分钟内被两个女人拥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口中还发出温柔的喃喃之声。我赶忙阻止她,“卓玛,快起来吧,我一个朋友从拓东来了。”“男的还是女的?”她立刻追问。她清醒得很,时刻不忘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很紧。“你小声点,人家就在那边,”我实话实说,“女的。”卓玛一听,瞪了我一眼,一拉被子蒙住了头。我拨草寻蛇掀起被角,“你别生气嘛。”“我生什么气!”她冷眼抢白说,“快去,还有人在等你呢。”她有点母狮子的味道了,昨天夜里她可温柔得像一杯甜茶。“人家是来旅游的,又不是来找我的。”我好劝歹劝,卓玛才勉强起床穿衣。我找个杯子倒了杯水,开了门端过去给麦晓玉。麦晓玉正站在书柜隔着玻璃橱窗看我的磁带和书。她笑了笑,压低声音悄悄对我说:“我来的时候老孔他们还跟我打赌,我说杜海滨在拉萨肯定有女朋友了,老孔说绝对不会,杜海滨那么理智一个人。看来我猜对了。哼,回去让老孔他们请客。”她脸上抑制不住得意的样子。估计卓玛穿得差不多了,我引麦晓玉从一个房间位移到另一个房间,将她们俩互相介绍了一下。卓玛笑着对麦晓玉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又把刚才我与麦晓玉之间的一些寒暄问候的话重新问答演了一遍。当演到卓玛问有没有住的地方麦晓玉回答已在政府招待所订了房间的时候,情节有了新的发展。卓玛说:“那你搬过来住嘛。”她看了看我征求意见。我早有此意,反正住的房子宽,我考虑一来的的确确能为麦晓玉省一笔钱,二来可以利用(这个词有点卑鄙)麦晓玉制衡一下,压一压卓玛自以为是的气焰(我就没考虑卓玛的用意。事后我才想到她留麦晓玉在我住处住可能是为了把我和她的关系在麦晓玉面前进一步暴露,向麦晓玉显示我是属于她的,以满足她强烈的占有欲)。麦晓玉似乎有点为难,她说已经订了三天的。我说不要紧可以退的。最后她答应了,又说今天就算了,已经预付了住宿费,超过中午十二点就要算一天的,今晚上她还是去住,从明天起搬到我这里来住。“那你们被子够不够?”她说。“没有关系,”卓玛说,“从我那边抱几床棉絮过来,卡垫、床单、被单都有现成的,你不用担心。”说这话的时候,她已开始收拾床铺,折被子,把床单理平。因为坐在床沿离得近的缘故,我看见霞红的床单上(我不喜欢此类颜色,但没办法,这一套是单位给我配的)遗落着几根纤长的发丝(还有其他一些可疑的东西),那是夜里我和卓玛欢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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