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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叙述(下)


          作者:罗云川
http://edu.sina.com.cn 2001年02月16日

   可能大家以为,随着麦晓玉在拉萨的五分之一、紧接着是五分之二过去了,故事本身和叙述将进入状态,越来越精彩,然后迎来它的高潮部分。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或许你因此要问:故事总不能没有高潮吧?就像中国足球一样,打到哪儿算哪儿,该射不射,或者还没射就疲软下来了。你猜对了,是这样的,根本就没有射门(也就无所谓高潮),它只是一篇流水账。前面我已经说过,谈不上有什么故事,只不过是一些事件而已。事实是在麦晓玉游览哲蚌寺的那一天,我病了(生病是由于晚上睡地铺受凉或其他一些不宜启齿的原因)。现在我想,是不是因为当时我病了才引起了故事高潮部分的缺失,或者说是疾病在我身上的突发在无意间决定了事件的走向,引导着我们和事件继续平平淡淡地发展下去?麦晓玉并没有完全按照我给她预订的旅游计划去行动。计划没有变化快,她还是有一些变通的。另外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有些因素我在给她订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比如说布达拉宫,它并不是每天都对外开放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到拉萨快一年了,关于布达拉宫的文章我已经写了好几篇,可它里面我还从来没有进去逛过。我也搞不清楚一周之内它是哪几天开放。所以麦晓玉在拉萨到底是哪一天去的布达拉宫(去倒肯定是去了)我不甚清楚,又加上我病了,顾不上多问,也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麦晓玉在拉萨的五分之三(第三天,正式游览的第一天)的傍晚,麦晓玉回来时给我和卓玛一人带了一罐酸奶(广口玻璃罐头瓶装的)。我好久没见到酸奶了,一口气把自己的一罐吃了还不说,还把卓玛的一罐吃了一半(这跟我第二天生病有一定关系)。我对麦晓玉说:“你要是过几天来或多待几天就好了,正好赶上雪顿节。”“雪顿节?”她睁大了眼睛。“就是酸奶节。”我说着,马上把我从书上看来的东西一股脑转手贩卖给她。

   麦晓玉按计划到哲蚌寺去的那一天,我感冒、发烧,两眼昏花,四肢无力。等早上麦晓玉和卓玛走后(她俩一个去游玩,一个回单位上班),我勉强支撑着起来去上班。又没有吃早点,眼内更加发黑,到后来整个青藏高原在眼前漂浮起来。连同事也看出我精神不振来了,关心我说:“小杜,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中午,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地铺上躺下了,感觉仿佛虚脱一般。卓玛买了药来看我,她俯身趴在地铺边沿跪着,探手摸摸我的额头。“不行,必须给我去输液!”她下了命令,要把我从地铺上拖起来。可我根本不想动了,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吃点药就行了。”卓玛坚决不同意,一定要我去输液,连我说输液又要花一笔钱(在拉萨输一次液一般要七八十元)也劝不住她。总之她执意孤行,我打死不肯(花钱还在其次,关键是我不想动了),于是两个人就较上了劲,互不相让。卓玛气得耳环不停颤动,她离开地铺,跑到那边房间去,一下把那房间门狠狠砸上。我后来爬起来走过去,看见她正如我估计的那样歪躺在床上生闷气,我强忍火气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赌气!”她也不说话,我扭头回了房间。这个中午最后以她负气出走,离开我住处时狠狠使劲带上房门(发出了尖锐、顿挫很大的声响)而告收场。而傍晚她又来看我了,虽然还带着气,但也给我带来了可口的饭菜。这一天麦晓玉回来得又比较晚,她向我和卓玛展示了什么地方送给她的一小尊铜佛像。我躺在地铺上,问她晚上到哪儿去了。她神采奕奕地说:“我昨天在布达拉宫下面遇到一个导游,是个藏族小伙子,他说今天晚上请我吃火锅。我今天晚上就跟他吃火锅去了。”卓玛对她说:“小杜病了。”麦晓玉一听,从刚才站着说话的房间门口走进来,蹩到地铺前,向前弯了腰看看我,说:“病得厉害吗?吃药了没有?”卓玛说:“我叫他输液他不输液,脾气比牦牛还犟。”“输什么液!吃点药就行了。”我说。麦晓玉说:“我包里有些药,从拓东带来的。我过去给你找找。”卓玛说:“我买了药了,他已经吃了药了。”“哦,对了,”麦晓玉对卓玛说,“还有红景天口服液,给他服一支。”卓玛表示接受,麦晓玉就把红景天盒子拿过来,她们让我喝了一支。洗漱以前和以后,我听见卓玛和麦晓玉在那边房间嘁嘁喳喳说了些话。

   我从地铺上坐起来,朝那边房间喊了一声:“麦晓玉!”“唉!”她答应着,脚步声响起来,“什么事儿?”我望着她说:“你明天走吗?”她说:“嗯。我和卓玛姐姐已经说好了,她明天上午陪我去逛八角街,再去她家——卓玛姐姐说要送我一些东西。下午我坐民航的班车去机场,后天飞成都,我就从成都回拓东了。”我点点头,我说:“这两天我人不舒服,不能陪你去玩了。我想托你给王铭、老孔他们带点东西。”“好的,我一定带到。你要给他们带什么东西?”我就招呼说:“卓玛,把书柜里的酥油灯拿出来。”卓玛就打开书柜,从里面把几只上了釉的陶制酥油灯盏取出来,又把那边房间的一盏也拿过来,一共六盏。“把那两本书也拿出来!”我说。卓玛照着我的话做了。麦晓玉看着我,在等我发话。我说:“这六只酥油灯,你一只,王铭、老孔、陈惟、朱彤、杨妍妍他们一人一只。不够的,下回再补上。这两本书是给王铭的。”“你等一下,”麦晓玉说完,从那边房间取过一本记事簿来。她说:“你在这上面写一写,比较清楚一些。”我接过她翻开来的记事簿,在上面将酥油灯的分配名单写了,那情景颇似一个临终的老人在写遗嘱安排分配家产。接着我又在两本西藏出版的书的扉页上写了给王铭的话。做完这两件事情,我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那样轻松下来。“代我向他们大家问好!”我对麦晓玉交待说,“就说我欢迎大家来拉萨玩。”麦晓玉说:“放心吧,我会的。”麦晓玉一边把东西收起来,我、卓玛和她又说了些别的话。“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说,“明天你还要去机场。”“好的,那我就先过去了。”麦晓玉就回那边房间了。

    中国西南航空公司的飞机于上午正点降落在贡嗄机场。随着人流走下舷梯,我的双脚第一次踏上西藏高原大地。抬眼望去,天空湛蓝湛蓝,蓝靛染过数遍一般,比家乡拓东的天还要蓝。阳光灼在脸上,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它的重量和压力。空气十分透澈,我并没有产生头晕、胸闷或呼吸困难的感觉。停机坪边上早有好些服装鲜艳的人群在列队迎候。带着几分新鲜好奇,我跟着前面的人朝欢迎的队伍走去。有一队戴红领巾的小朋友手持花环舞着,一边整齐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说的是汉语普通话,只不过他们的脸蛋要黑一些。又有两列藏族男女夹道载歌载舞,长袖翩翩,真是宛如一道道彩虹。我正看得出神,我前面的人已把头低了下去,有人在他脖颈上献了一条哈达,下一个便轮到我了。我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去,我前面刚才被他遮挡的位置一下空了出来。我眼前一亮,我看见献哈达的老领导旁边那位捧哈达的姑娘太漂亮了。她穿着一套淡红色的藏裙,脸庞粉白,分不清她是藏族还是汉族。老领导笑呵呵和我握了握手,我低头按受了他献上的哈达。她太漂亮了!我又瞥了她一眼,这回她也看到了,冲我抿嘴微微一笑。我差点当场酥倒,到底挺住了,像前面的人一样继续朝前走去。那时候我要是申公豹就好了。在队伍尽头,有人问我:“请问你到哪个单位的?”我就直接报了我来藏工作的单位名称。“错了错了,”他们用手一指,“区直单位的在那边,我们这儿是接拉萨市的。”听这样一说,我赶紧调转方向,又不敢快跑,只好紧赶几步往那边走去。另外一边果然也有一支迎接的队列,照样献哈达的。所以我一下飞机第一次踏上西藏的土地就被献了两条哈达,藏族人民的热情好客我是从一开始就亲身体会到了的。

    那个捧哈达的漂亮姑娘,就是卓玛。应该说,我在西藏所接受的第一条哈达,是卓玛献给我的。

  麦晓玉在拉萨的第五天,我在家中地铺上躺了一上午。中午卓玛和麦晓玉回来了,麦晓玉的包鼓鼓囊囊的,说明收获不小。她要把东西抖落出来一件一件拿给我看,我说:“不用了,你好好收着吧。”倒是卓玛腕上新添的一只木镯子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指了指它。卓玛抬起腕来看看,说:“是晓玉从她手上褪下来送给我的。”我对麦晓玉说:“你手上戴了木手镯?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当然不会注意喽,”她说,“我答应说过我要给卓玛姐姐(她始终不会用‘阿佳卓玛’来称呼)补送一件礼物的。这只木手镯是我在拓东就有的,一直戴在手上没褪下来过。”卓玛提了一个建议,她说今天中午我们别在家里吃饭了,到外面去吃,为麦晓玉饯行。我欣然同意。麦晓玉问:“待会儿我们还回不回来?”我说:“不回来了。我们把东西拿上,待会儿你顺便就去民航坐班车。”于是麦晓玉收拾了行装,我们一块拎着往外走。临出门时麦晓玉笑着说:“我不用在你墙上刻下‘某某到此一游’吧?”我说:“不准污染环境!”我、卓玛和麦晓玉走上大街,拦了一辆的士,来到林廓北路一家名叫“天外天”的小餐馆。餐馆铺面虽小,但味道相当不错,我、卓玛跟老板又是熟人。我们点了七、八个菜,都是川味。麦晓玉吃饭时要了一个糖包子,还有一碗稀饭。经过几天的接触,卓玛跟麦晓玉好像已经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她一再说希望麦晓玉下次还能来拉萨玩。我因为病还没好,也没吃多少东西。吃完饭,麦晓玉坚持要由她来付账,“这回就算我请你们。”我和卓玛当然不能同意,起来拦住她。我及时抢先把钱塞到了老板手中。老板说:“算了嘛,都老顾客了,下回来一起算。”彼此又谦让一番,还是结了账。茶杯里又续了几次水,我们坐了一阵说些话,然后起身拎了东西往外走。

    卓玛招了一辆藏族人蹬的人力三轮,用藏话跟车夫谈妥了价钱,她和麦晓玉一起坐了上去。卓玛将送麦晓玉去民航局赶班车。至于我呢,刚才她们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让我下午去输液(我怀疑她俩在逛八角街时就已经商量好了)。我自我感觉也不好,病情不见好转,终于答应了。卓玛在车上说:“你先去前面那家诊所输液吧,我送完晓玉就回来看你。”麦晓玉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朝我摆摆手说:“杜海滨,再见!”“再见!”我也朝她挥了挥手。藏族人的三轮车蹬起来,渐渐离我远去。

   事后多少年过去了。我从拉萨回到北京,跟远在拓东的朱彤莫名其妙地鸿雁传情,恋爱了,结了婚,组成了一个家庭,后来又有了争吵,有了孩子,我又经历了许多事情(我不得不想象着模仿玛格丽特.杜拉《情人》的结尾的写法)。有一年冬天我到拓东出差,在那里邂逅了多年不见的麦晓玉。她出落得漂亮了,举止投足含蕴着一种成熟的韵味。她请我到一家餐馆吃饭,说是很高兴能在拓东重新见到我。那家餐馆叫“纸月亮”,名字很好听的。麦晓玉向我提起了我在拉萨时她去玩的那段往事,她还提到了卓玛的名字,这使我多少有点难过。然而,最让人吃惊和难以相信的是,麦晓玉对我说了另外一些话,这些话是我从未听说过或意识到的。

   麦晓玉说:……杜海滨,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一个人不远万里(她竟使用了这个词)去拉萨找你?你可能从来没想过,根本没想过。即使当时老孔他们跟我打赌那样说,但我不相信,我还是去了。我一直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临去前连招呼也没跟你打一个。可是……可是你在拉萨已经有了卓玛,你的心全在她身上了。你知道我在拉萨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五天,对于我来说,就像五年、五百年、五百个世纪一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跟你们说的,好些都是假话。这都怪我自己啊。我怎么说得出口?你对我一点都不在意,卓玛又对我那么好。真的,你跟我说过的:夺底路,就是最后一条路的意思。当时我觉得我自己就是走上了那么一条路,最后一条路。……你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思。因为……因为从跟老孔他们在一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我就爱上了你。

   麦晓玉走后,有几件事情需要交待一下。一是我问卓玛她送麦晓玉些什么东西,卓玛说:“这是我和晓玉之间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二是有一天我和卓玛闹了矛盾,吵得很凶。卓玛说:“上回送麦晓玉去民航,在路上她对我说‘小姐姐,你不要对杜海滨抱太大希望,她不会在拉萨待一辈子的’,她说我对她那么好,她才这样跟我说的。”我怒气冲冲,“为什么别人跟你说的话你都当做圣旨,我跟你说的话你却当做耳边风,一句也听不进去?”三是四个月后,我有一天忽然收到了麦晓玉从拓东给我寄来的一只包裹。她给我寄来了好些盒装袋装的茶叶(计有春芽一盒,高级滇绿一盒,黎明云雾茶一盒,小帮贵特产烘青两袋。我喜欢喝茶,不知她从什么地方得知的,可能是卓玛告诉她的吧),还给卓玛捎带了一只具有民族特色的小皮袋包。另外包裹中附有几张她和卓玛合影的相片和一张便条,除了问好以外,在便条中她说要我们帮她在八角街买一些民族工艺品(附有照片),她说她在拉萨买的东西回到拓东被朋友抢光了。

            1996年10月24日——11月2日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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