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母亲

　　孩子，不能只补充荒芜

　　你长大，要比别人更茂盛

　　要长得像善意的安排

　　要接近月亮和海

　　现在，我不再像俯视婴儿那样

　　出神地望你，你长得很快

　　我只为你开门

　　让你不看我一眼就冲了进来

　　你长吧

　　我注定要为你一个人

　　扮演母亲，现在

　　和将来

　　扮演病人

　　我们的眼睛病了

　　看不见该见的

　　却看见

　　所有的房间住着病人

　　我的眼睛也病了

　　看不见大夫

　　我只能看见一个有经历的老人

　　弯腰从走廊的另一头推着响车过来

　　他胸前的工作服上写着

　　两个大字：病手

　　一见那红字，我的病眼就流泪

　　这两个字该放大，投到众人仰望的墙头

　　我不怕在这儿住下

　　大家都病着。只是我得提前想想

　　住在这个细菌到处爬行的时代

　　疾病该怎样进行下去

　　扮演女人

　　天冷了

　　我劝不住体温

　　冬天的光线

　　正通过地板反照着

　　衣柜顶上的黄色塑料袋

　　多年的时光，照着我

　　除了错觉和懊悔

　　我还需要它照出别的

　　但紧接着，我就不得不

　　以活着的速度离开

　　外面响着婚嫁的乐曲

　　仪式上用过的亮纸

　　还在风中努力地亮着

　　角落，我扮演的女人

　　在婚后的岁月里游动

　　很多时候我像充气帐篷那样热烈地

　　将自己吹开。并拖着帐篷旅行

　　像一个主人那样

　　热情慷慨，冲开一壶清茶

　　请被生活染污的人进来

　　用找到节奏的舞步狂欢用身体

　　将身体温暖。没有别的

　　在演奏结束之前

　　我还没弄清该怎样变老

　　没停下自拟的节奏，我扮演着

　　每一步都该前所未有，在结束之前，

　　快乐的每一部分都将被分封好

　　送人。剩下的部分也将化开

　　躺下成为无关的人绕开的理由

　　和十碗冬天的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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