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小文在作爱前提出这问题，王若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现在他需要考虑，这就象他的性欲，在消退以后，需要有一段时间恢复，而女人恰好相反，事情有时就这么简单，每个人都想在自己最需要说的时候说出想说的话，而不考虑听这话的人是否处在最佳的想听的时候。

　　“哦，这，太伧促了吧？你还没见过我父母，我也没见过你父母，我想最好见见面--当然这事完全没问题，可总得准备一下。”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小文掐了他一下，“见面很难吗？明天就可以见，你还想准备什么，房子也有，钱也不缺，先领证，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得让老人们有个心理准备，还有房子总要装修吧，家具什么的也得换新的，还有，还有……”他努力想着还有什么可以拖延的理由。

　　“我们先领证，这和装修房子买家具矛盾吗？家里人可以先不告诉他们，我们先领证，以后再告诉他们。”

　　王若愚吃了一惊，说：“这怎么行，我不想骗家里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和你都一年多了，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可不想让人说我的闲话。”

　　王若愚问：“有人说闲话了？”

　　“我不知道，我总不能让事情传得满城风雨，你倒无所谓，我不行，要真传出去，算什么事。”

　　王若愚说：“这有什么，都什么时代了，再说这样的事，你在乎别人还不在乎呢。你别庸人自忧了。”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和我结婚，你爱不爱我？”

　　王若愚又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爱，怎么不爱，可结婚是大事，也不能说结就结啊，总得让人有个准备。”

　　“闹了半天你还没准备？”小文呼地坐起来，把他的手甩在一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随你便，可是我不想这样下去，要爱我呢，我们马上就去领证，好好的过日子，要不爱我呢，你早吭气。”

　　王若愚着急地说：“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说不爱你了，好好，就按你说的，我们这个月就领证，行了吧？”

　　小文扑地笑了一声，说：“你急什么你，看你这德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可不是逼你结婚，这是你自己同意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打证明，你也一样。”

　　王若愚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还说不是逼我。”苦笑着说：“你也别太心急了，缓一两天我们互相见见父母再说--好好，你别急，我明天就把证明拿来。”他看着小文穿上了衣服，正在梳头，突然觉得想干事，爬到她后面，双手抱住她腰，涎着脸说：“我都答应你了，你就再睡一会陪陪我嘛。”

　　王若愚是个比较精细的人，要想和小文结婚，首要任务是要和他以前的情人们一刀两断，其他人都好说，大不了不去找就完了，只有那个坐台小姐，她不但知道他的手机传呼，甚至还去过他家一次，虽然她不一定记得，但总是一个隐患。不过他对这事挺有信心的，大不了多给她点钱，而且他们两人从来没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感情，更没谈恋爱的名份，甚至他觉得给不给她钱都无所谓--这两年他没少给过她钱，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给点钱，一方面要封一封她的口，另一方面多少他也觉得有点内疚。

　　晚上他装着两千元钱去找她，她在一家夜总会上班，这已经是她换的第十家夜总会了，总的来说是王小二过年，一家不如一家。这家夜总会规模很小，更象一个卡拉OK厅，里面有一个很小的舞池，然后有很多间简陋的包房，这样的夜总会在K市数不胜数，大约是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这些小夜总会老是显得门庭冷落，几个小姐没精打采地坐在门口揉着还没失去睡意的眼睛，有人说过夜总会兴旺与否是一个地区经济发达与否的标志，K市有几家很豪华的大型夜总会，从来不受这个规律的影响，总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刑不上大夫的古训在这得已充分体现。这样一来，那些小夜总会就成了K市经济发展的一个晴雨表，王若愚有一次去听一个经济学教授的报告，他戏谑地说看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不要看那些机关报纸公布的数字，要去夜总会微服私访，他深以为然。

　　王若愚进了一间包房，坐台小姐也跟着进来，她说：“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若愚说：“找你有急事，你又不在家，就上这来了。”

　　小姐说：“啥事？你怎么会有急事找我？”

　　王若愚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打算结婚了。”

　　小姐颇有点意外，说：“结婚？没听你说过呀，和谁？不会是我吧？”

　　她说这话时笑了，不过神色间有点买了彩票在对号码的感觉。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她是干什么的？”

　　“她是警察--也不是什么正规的警察，只是在一个警察学校教书。”

　　小姐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说：“那我恭喜你，可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是告诉我这事？”

　　王若愚楞了一下，他突然也觉得这事其实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他说：“是这样，我告诉你是说我以后可能不会经常来找你了，你也别找我。”

　　小姐用手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撒娇地说：“你这没良心的，这就不要人家了。”

　　王若愚一把搂过她，她顺势倒在他怀里。

　　王若愚说：“谁说我不要你了，我只是说以后我们要少见面。”

　　小姐说：“这不就是不要我吗？你们男人都这样，找到新的就忘了旧的，少见面？你是想说不见面吧？我看你做不到，那天你憋不住还得来找我，我见得多了，你又不是第一个。”

　　王若愚有点尴尬，他心中对自己以后会不会再来找她也没信心。

　　小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你别紧张，我不会去找你的，可是我这一段生意不好，上月的房钱还欠着呢，这月再不交，人家就要赶我走了，你得帮帮我。”

　　王若愚忙说：“帮的，帮的--对了，上月的房钱我不是替你交了吗？我记得我拿了三百元给你的。”

　　小姐说：“是吗？我想想，哦，我没去交，你给的钱我寄回家了，家里缺钱，来信摧我寄钱。”

　　王若愚懒得再听这些话，说：“算老，算了，这样吧，我帮你交半年的房钱，省得你麻烦。”

　　小姐笑了，又亲了他一下，说：“你真是好人，半年房钱要一千八，你干脆给我两千，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

　　王若愚暗暗咒骂了一句，说：“行，两千就两千，咱们说好了，以后你别找我--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事找我，我有时间会来找你的。”说着拿出两千元钱，递过去，说：“今晚的包房费你去和老板说一声，要不你自己去交，反正什么也没动，要不了几个钱，我身上没钱了。”

　　小姐哼了一声，接过钱，说：“真小气，好了，我们喝杯啤酒吧，我请你喝。”

　　王若愚正要说话，有人推开门冲进来，低声说：“快，警察来了。”

　　王若愚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有人说：“站着，都不许动。”接着走进一个穿便衣的人，对他们喝道：“坐着，都不许乱动。”

　　王若愚呆呆地坐下来，小姐用极快的速度把钱放进包里。

　　夜总会里面乱了一会，几个警察走进了包房，其中一个对王若愚说：“在这干什么？”

　　王若愚忙站起来，说：“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这玩的。”

　　警察打量了他一下，说：“找人？你不会是找她吧？”说着指了指小姐。

　　王若愚说：“我就是找她的，我们以前就认识，都一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