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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猪,人民的屁,人民的鼻涕(上)


          作者:三寸钉
http://edu.sina.com.cn 2001年02月09日

  我说的这个地方,叫峡口公社,称做单位的只有公社、粮管所和供销社这三处。如果是区一级的地方,单位就要多一些。单位的人可以用粮票购米,而不用亲自种地。但单位的人胃要小一点。有几年,我父亲老家的亲戚走一百多里路来我们家借五十斤粮票,说明年就还,翌年,我父亲老家的亲戚的老婆走一百多里路来我们家借五十斤粮票,还是说明年就还。情况就是这样的。

  供销社的地盘在当地是最大的,原先是一个大地主的宅邸,大得我父亲老家的亲戚在里面迷路,埋怨说你们现在住大屋享大福了,难怪把亲戚都忘了。其实我们一家人只住大屋里的一间偏房。供销社顾主任(兼书记,县团级)午休时却睡地主大老婆原先睡觉用的那个正房,晚上回自己老婆家。顾主任是北方人,随解放军一路南下且战且胜打过来,解放后当了副县长,因为在生活作风方面不够慎重,后来就一步一步来到这里,与当地的一个寡妇结婚,叫朱梅英。顾主任说一不二,他发火时说的话是“俺毙了你祖宗八代”,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说话。我的父母在他面前像狗一样。

  顾主任一身都是肉,观察肉的多少可以区分干部和群众。

  供销社里多数是城里人,不说当地的土话,说城里的白话。跟顾主任说话,在白话里头添加一点北方口音,跟农民说话,是纯正的白话(发音方式介于当地土话和普通话之间)。白话与当地土话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使用了大量的卷舌音,此外,对一些事物的命名明显不同,如玉米和苞谷,容易引起误会。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与农村的同学说话要使用土话,这样,我就成为供销社里极少数掌握两种语言的子女之一。

  在供销社,我只与小张有点共同语言。小张是食堂的炊事员,只比我大几岁,她父亲老张也是供销社职工,不久前去世。小张刚来不久,跟农民打交道时需要我做她的翻译,这个角色有点像地下工作者。食堂烧饭用的木柴,收购价每担(100斤)一元三毛。收购的时候主要当心两种做假的手法,一是将湿的柴火裹藏在干的中间,一是在柴捆里面塞一块大石头。对此,我一般是要看看对方鼻尖上是否冒汗,或者手都放在那里,就可以知道实际的情况。我向小张打暗号,右眼眨两下表示有诈,左眼眨两下,说明一切正常。小张因此很佩服我,这也正是我刻意追求的效果。

  四点钟下班,食堂是大家共同一致的目标。跟学校类似,这里也有不少人有绰号,但一般与动物无关,比较抽象。比如有一个叫奶嘴的,他被叫做奶嘴,是因为有一位不识字的妇女指着大号的避孕套来向他买奶嘴,他只好耐心的告诉她,这不是给你孩子吃的那个,是给你吃的那个,要是你用了这个,就不需要用那个。结果是越说人家越糊涂。“奶嘴”这个绰号可谓雅俗共赏。农村的人闭上眼睛也可以分辩韭菜与麦苗,但对地里长不出的,就不那么在行,将鞋油当作牙膏买回家的事也是有的。这样,食堂里总有足够的谈资,嘻嘻哈哈,闹哄哄的,相当于现在的娱乐场所、晚报。有时大家也唱歌,一路唱到厕所里,当时的流行歌曲不多,无非是《红灯记》、《沙家滨》之类,女厕所唱一句,男厕所相应的对唱一句,女厕所便慌忙噤声,令男厕所乐不可支。

  食堂里的一只泔缸,是当地农民的目标。每天都有人抢着来清理,拿回去喂猪。有时也闹出点打斗事件。后来小张向顾主任建议,不如由食堂自己来养一头猪,吃的是大家的残羹剩饭,一点粮食都不费,到过年时等于天上掉下一二百斤肉来,大家也好分一刀回去。这样,就抱了一头小猪来养。猪圈就设在厕所旁,靠“男”的一边。一开始,大家上厕所时都去逗逗那头猪,也有专程去的,看他哼哼着蹦跳,觉得新鲜好玩。后来见并不会表演太多的节目,也就渐渐看淡了。我的同学听说供销社养了猪,吃的全是人的饭菜(而且油水更足),都觉得“那头猪还不快活死了”。我对照了一下供销社的猪和农民家的其它猪(同一窝生的),确实有区别。“快活死了”的猪明显长得快,壮实许多,而且干干净净(不像农村人),因为小张爱卫生,也不准她的猪不爱,三天两头给它洗澡。而在农民家,猪不但有长膘的任务,更重要的是还要负责生产肥地的烂粪(将自己的粪便和铺在下面的稻草踩成一体,直至热哄哄发酵),形象自然猥琐。

  猪大到一定程度,性格发生了变化。他并不满足猪圈内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生活,他加大了运动量,在猪圈内原地跑步,并经常不断地将前蹄抓紧围栏作跨栏状。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继续长个,就连他的同胞兄弟也一个个超过了它。小张与我一起分析,结论是饭量不足。小张早上煮粥捞饭时,就将粥做得稀一些(谁都没有觉察),这样留给猪的食料便有所增加。但是,这种做法没有产生预期的结果,虽然食堂的粥越来越稀,猪却反而越来越有脾气,他不但不肯洗澡,还当着小张的面往食槽里撒尿,蛮不讲理地用他的猪嘴将食槽拱翻。等到闹够了,我们发现这头猪变得邋里邋遢,歪蔫蔫躺着,神情恍惚,眼睛很红。

  一次,供销社一位女同志上厕所,刚唱了句“北风那个吹嗳……”,听到有人嘴里叼着烟从男厕所方向传来“……雪花那个飘嗳”,骂了声“死不着的东西”,毫无反应,系好裤带出来再来一句,发现竟是那头猪在接茬,不禁大惊失色。这个发现给同志们带来了额外的欢乐。猪则再接再励,继续不长膘,把自己当成专业歌手,精力多放在样板戏上。我的同学都觉得很了不起,而我则谦虚地认为厕所里总有人唱歌,也就那么几段,耳濡目染,他听也听会了。不过这猪倒是有很强的乐感,发声的误差至多在半音之内。

  我们后来知道,猪养两个月,就要将它骟(当地叫作“抵”,“手”字旁,很形象,意即“抵制”,如“抵制歪风邪气”)了,否则,等到起栏,再多的食料都是白吃,他害相思病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给你生肉。供销社终于请了一个赤脚医生来做手术。我们那头充满爱情的猪,除了吃奶几天,一生中连母猪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这样被“抵”了。赤脚医生带了两个人来,分别按住猪的四肢,赤脚医生自己则先用刀在猪的肚皮上划了道口子,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刀口伸进摸索了一阵,右手持另一种带钩的刀探进刀口,很快拈出两只软壳蛋般的东西,叫小张送给顾主任下酒,完成了“抵”的过程。猪果真一门心思生长,恢复了他的快乐和风度,兴致起时仍唱唱歌。到过年时,供销社每个职工都分得天上掉下的一刀肉。肚里货件数太少,用抓阄的方式决定,顾主任得猪肚,我们家得肺头,……,小张没有。我听说,那个赤脚医生后来在乡卫生所专门负责计划生育,想来是驾轻就熟。

  盐和生理卫生

  副食品店是供销社的重要部门,整个的布局是一个凹字,凵代表靠墙的货架,其余的笔划代表柜台,凹的上方二米及凹进的那一块是店堂。圈在凹里的售货员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组长老程,女的是小李姑娘。一般情况下,老程和小李都在凹内的中间地带聊天。我大致估计8小时之内他们有6.5小时不停顿地(包括去食堂打饭跟别的同志)聊天,轮流大小便2?0.5小时,剩下0.5小时有人在凹外面喊“吊半斤酱油”、“我吊一斤”、……待到人数增加到三个以上,老程起身,说排队排队。队伍排得很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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