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见到有人在说人文关怀、“诗言志”，也让我想了一些东西。

　　所谓诗言志，在我看来，就是以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与思想，或许我们也可以宕开一笔，由诗而延伸至其他艺术形式。它们的表现方式可能不同，但如果没有一个“志”或“情”来表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引起共鸣的地方。大多数的文学经典都是以情与思想见长。至于以俄国人什克洛夫斯基为代表的“陌生学派”，虽然强调“形式之美”，但是归根到底还是注重思想的。有了思想，才有了人文关怀。

　　不过，至于什么是人文关怀，九四、九王年的时候，文化界争论得沸沸扬扬，打得不可开交。以王蒙为代表的一方“躲避崇高”，以王晓明为代表的一方强调“终极关怀”。所谓人文关怀(或言人文精神)，说穿了，说简单一点，就是对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人类向何处去？什么是最具普遍性的东西？什么是人类需要发扬与继承的？是他们讨论与关注的。面对一片虚无与一片解构，有一批人站立出来，大呼要信仰，要关怀。

　　不幸的是，这个时代多的是口是心非的人--嘴上说着崇高，唱着高调，为人处事却不见得就清白。其实，文人的习性，历数数千年文学史哲学史，以至于文化史，有几个是光明磊落可见日月的。

　　余秋雨若干年前了作了番苦旅，我记得此君在《道士塔》中对王道士大加鞭挞，在他的引导下我一直以为王道士是个文化的罪人。直至数天前，在百年敦煌之际，我终于了解王道士为了保护敦煌曾作过不少的努力。在那个时代，那样的环境中他的努力真的已经足够足够。而再来看余秋雨，他在文革中的所做所为，人们已经批判过好多回，但似乎至今听不到这个道貌岸然的文化追寻者对那段日子作了什么忏悔。

　　在《知识分子》一书中，我又看到了多少写着要终极关怀，说着要做“社会的良心”，但在现实生活中却干着偷鸡摸狗的事的人。此中以写了《存在与虚无》、《词语》、《苍蝇》的法国人萨特为代表，他花天酒地的私生活让人无法把他与他在书中所表达的思想联系起来。

　　或许，还有这么一批最日月可昭、让人敬佩却又可笑的人，他们不畏权势，不畏命运，最终却逃不过悲剧的结局。

　　看看吧，屈原在汨罗江畔行吟，嵇康之后广陵散绝，王国维为了一种死了的文化而沉水，还有那无数在风雨飘摇的文革中冤死的灵魂。难道去跟这些地底下的人去说人文关怀？

　　这个社会有许多人，嘴上说着“人文关怀”，其实“关怀”的还是他们自己，那些最具有人文精神的人不是已经含恨而去，就是隐于人海，缄默不语了。

　　与其冠冕堂皇地称“关怀”，不如平平淡淡地生活。

　　让狗日的“人文关怀”见鬼去吧。

　　(2000-9-10)

　　欢迎访问新浪文化文学专区,赏读更多精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