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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剧小记者的秘密日记(十一)


          作者:王兰芬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1月10日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我坐起来抱着薄被子,望向窗外的山发呆。对面的社区游泳池正好位于山的阴影下,几个青少年发出时不时会岔掉的声音大笑大叫着玩水,游泳池旁他们带来的手提音响哗啦啦播着玛丹娜的“美国派”。好老的歌,唐麦克林写了它,纪念即使年轻的美国也会一不小心便失落了的青春,如今改由玛丹娜紧身T恤、低腰牛仔裤,扭腰摆臀对着摄影机大跳挑逗舞蹈,软绵绵地唱出来。

  Bye, bye Miss American Pie

  drove my Chevy to the levee but the

  levee was dry

  an them good ol' boys were

  drinking whiskey and rye.

  singing this will be the day that I

  die, this will be the day that I die

  夏天午后明亮温柔的光线一如全世界最干净游泳池中透明的水,睡麻了的身体在喧天的蝉鸣中慢慢带着微弱的刺痛感恢复知觉。

  管正忠。

  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一切都是梦吧。深夜深山里便利商店中的男人。

  我想,发生这一大堆事情之后,只有神仙才能再若无其事地去上班写稿吧。

  把床边的电话拉过来,拨了小娟的手机。

  “喂。”

  “小娟是我。”

  “啊小惠,妳在哪?”

  “在家里呢。”

  “全世界都在找妳耶!”

  “我知道喔。小娟拜托帮我请假,请假人你随便签一下好不好?”

  “没问题。啊,对了,昨天有一个人找你,不晓得我有没有听错,可是声音很像黄中威呢!”

  “啊。”

  “小惠妳要保重喔,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谢谢。”

  唉,为了莫名其妙的事请假真伤,小记者的年假少得可怜,本来想好好守着,再找一段时间痛痛快快放几天的。这下泡汤了。

  嗯泡汤,啊真想洗温泉,冬天时曾经跟阿绿萍萍小亮一起不惜血本地跑到台东知本老爷酒店住两个晚上,虽然贵到吐舌头,但饭店里的三温暖跟半山上的露天温泉都棒得令人想流泪。四个光溜溜的女生身体浸在温泉里,头靠着池边的大石头,仰脸看多得吓人的星星,山下游客玩耍嘻闹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楚。

  阿绿说着她十四岁时遇见的一个男生的故事。

  十四岁的阿绿啊。真的好难想象,难道才是国二学生穿著白衬衫蓝裙子的她,已经会叼着烟,一付什么都不在乎的酷样了吗?

  即使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笑出声音来。

  电话响起来时,我说喂的声音都是想笑的感觉。

  “陈小惠吗?”

  “我是啊。”ㄟˊ,是谁,陌生的声音。

  “小惠,我是黄中威。”

  “啊ˊ?”

  “喂,你在听吗?”他的声音像从千山万水外喊过来的,却清楚得就在耳边,听我没接话,他急得又唤了几声。

  “我在,我听得见。”笨蛋黄中威,我想哭耶,你连让我咽下喉咙里那股心酸的感觉的时间都不给。

  “小惠,我听说了,”他停了一下,线路中有淅淅沙沙的杂音,“对不起喔。”

  我真的忍不住了,真的很想哭,鼻子酸得受不了。

  “我一听说就打电话给你,可是报社跟家里都找不到,手机也没开,我吓到了,以为你想不开。”

  啊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可是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哟。

  奇怪,我在得意个什么劲呀?

  有时候我实在很三八。

  “对不起,我出去走一走了。”我想国际电话并不适合讲太琐碎的事吧,何况,干嘛要跟他说管正忠的事呢?

  “是不是大家都追着你问?”

  “其实还好,同事跟朋友都帮我挡掉了。”

  “小惠。”

  “嗯。”

  “我真的没有跟赵如芬在一起喔,我可以发誓,呃,以,以我家的狗哈利之名发誓!”

  拜托!这样的誓有什么效力啊?不过好险他没有像一个男艺人那样,说我发誓我没做,否则我老婆小孩死光光。本来已经要流出来的眼泪,被我噗嗤一笑喷出眼眶。

  “好,那这样我相信你。”

  “真的喔。”

  “真的。”

  “小惠。陈小惠。”

  “嗯。”

  “你来纽约好不好?这里好好玩,你一定会喜欢的,这几天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想,啊陈小惠如果看到一定会很高兴。你来啊,好不好,这样也不会被追来追去,我叫阿ben送机票给你,然后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啊。我闭上眼睛。

  纽约。

  我睁开眼睛忍不住往有轮子的行李箱那边望去,那是为了去夏威夷新买的,现在我又可以带着它去纽约了吗?

  窗外仍不断飘来玛丹娜的歌声。

  Bye, bye Miss American Pie

  “小惠你来嘛,”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始撒娇起来,“来好不好?”然后电话那头他长长深呼吸一下,“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呢,黄中威,你知道吗?你这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

  “嗯。”

  “你要来?真的,保证?”他简直要欢呼起来。

  “可是费用我要自己出喔,不能给你出钱。”

  “让我出有什么关系,我赚很多钱耶。”

  “可是那是你的钱,我要花自己赚的钱。”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来就好了。陈小惠,”我可以感觉到,远在世界那一端的他,拿着话筒正在傻笑,“你要来了啊。”

  “对呀,我要去纽约啰。”

  “我有好多事想告诉你,我要带你去中央公园散步,带你去大都会博物馆、去MOMA,还有一家很棒的旋转餐厅,吃完一餐刚好可以看纽约一圈喔。啊,还有一家小店,名人最爱去,甜点一极棒,份量好大,不过你一定吃得完。你想不想看音乐剧?看歌剧魅影好不好?对了,还带你去录音室,非常非常酷的地方喔。”

  他哗啦哗啦一口气讲了一堆话。

  我坐在床边,一面听着他的声音,一面手在滑滑的床单上摸来摸去,夏天黄昏的光线,开始从窗外流进来。美国派跟玩水少年的声音不见了,只剩树上回巢的一家又一家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喧哗。

  纽约。

  影集NYPD Blue的纽约。伍迪艾伦在电影“安妮霍尔”中,与黛安基顿并肩走着,一面互抢对方的话很快讲着的纽约。“终级警探”第三集的纽约。卜洛克小说“马修史卡德”系列中,马修沿街买醉的纽约。

  我走进浴室里洗澡,然后包着大毛巾出来,在电视新闻中播报声中,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然后我把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拖出来,拉开拉炼摊开。凑近行李箱,很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还可以闻到夏威夷的味道。

  电视上已经不播我跟黄中威的新闻了。新闻朝生暮死。做这一行就要有这点觉悟。不过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变成一种好处。

  然后阿绿打电话来。真的是非常麻烦电话的一天喔,辛苦地响个不停。

  “死小惠跑哪去,打整个晚上都找不到人。”阿绿的声音哑哑的,果真睡眠不足的样子。

  “去山里呀,发生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光你有趣而已,我们可都吓坏了。”

  “阿绿!”

  “叫小声一点啦,睡眠不足头很痛ㄌㄟ!”

  “阿绿我跟你说,我要去纽约耶。”

  “去纽约,干嘛去纽约?”

  “去找黄中威呀。”

  “什吗?”阿绿自己喊得比我还大声,我把话筒拿离耳朵一点。还是可以清楚听见她尖叫,“陈小惠,你疯啦!”

  “我想去嘛。”

  “为什么?”

  “因为想去纽约,想去有黄中威在的纽约。”

  “嗯,你真的喜欢他呀?”

  我默默地,一个人在黄昏最末的光线中,坐在小套房的床上,点点头。

  虽然没有声音,阿绿似乎接收到了,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

  “什么时候去?”

  “订到机票就走啰。”

  “要怎么跟报社说啊?”

  “就说心情不好,要休假。”

  “去几天呀?”

  “能去几天就去几天,不要回来最好。”我总是做这种白日大头梦,好象只要这句话讲得够狠,就真的会实现似的。

  “我跟妳去。”

  “啊?”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地面白天吸收的热度隐隐从脚下往上冒,原本安静的大厦出现钥匙喀喇开门回家,小孩欢叫和大人交谈的声音,谁家电视嗡地一声,日本卡通歌唱起来。

  “我跟你去,否则你会被人家说得很难听的。”阿绿说话的样子感觉上神志清楚喔,只是,她干嘛说出这么劲爆的话来?

  “为什么人家会说得很难听,我不懂。”

  门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吓人的音效鬼叫似地大声演奏“甜蜜的家庭”。

  “啊,等一下,阿绿你等我一下喔,我看谁来了。”

  对讲机的话筒拿起来,恐怖的我的家庭终于停止,银幕出现一颗人头,凑得太近了,看不清楚是谁。

  “喂?”

  “喂,陈小惠吗?我是管正忠。”画面中的他看起来手足无措,不习惯对着镜头喔,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矬像!突然觉得好笑。

  “管正忠,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你。”

  废话喔。问题是你为什么突然跑来看我。想起阿绿还在等,按下开门键,听见楼下大门答地一声。

  “喂阿绿。”

  “谁啊?”

  “一个朋友啦。”

  “跟你说,反正我一定要去的,订机票顺便订我的,我再给你钱。”

  “阿绿你何必呢?”

  “我跟你说,你现在太冲动了,完全没想到后果,只想着现在,只想着爱情,可是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呢,很多现实的问题会跑出来的,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何况,黄中威无论如何是个艺人,你....。”

  门铃叮咚一声。

  “妳再等我一下。”

  把铁门打开,管正忠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笑笑地站在那里,“我来看你睡醒了没?”

  “你先进来坐喔,我在讲电话。”

  他一听马上安静,乖宝宝般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把袋子搁在桌边,然后四下望着寻找可以坐的地方。

  “阿绿你不要去啦!”

  “怎么是男生的声音,有男生来找你呀?”

  “嗯,对啊。”我拉长电话线,伸出一只手来把乱堆在椅子上的衣服拉下来,指指椅子要管正忠坐。

  “你什么时候有男的朋友了啊?除了黄中威,你哪有认识什么男生?”

  “当然有喔,我男的朋友一大堆呢!”嘿,这个林友绿很看不起人耶。

  电话那头,阿绿吱吱笑起来,“我听你在唬烂!”

  “阿绿不要啦,这一趟你浪费钱又浪费时间,不要为我做这种事,太不划算了。”

  “一开始交你这种朋友就很不划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继续不划算下去好了。”

  “ㄏㄡˋ!林友绿,你很番耶!”

  管正忠站起来,在这么小小房间里,高高的他好象连手脚要放哪里都不太确定,他小心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落地窗前,安静地往外望。

  “妳才番ㄌㄟˋ,妳是番婆!”阿绿在电话那头笑着喊。

  管正忠换穿上一件短袖蓝格子衬衫,还是洗白的牛仔裤,感觉上他有很多件洗白的牛仔裤。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安全的感觉。让人想靠在他的背上,好好休息一下。

  啊!我看我的脑子真的坏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阿绿叫起来,“订到机票要跟我说喔,我好请假。”

  邻居有人在炒菜,轰一下一股葱姜辣椒味冲过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管正忠立刻转过来,担心地看着我。

  我跟他摇摇手表示没事。然后告诉阿绿,“好啦,我再打电话给你。”

  “等、一、下!你先别挂!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ㄏㄡˊ,趁黄中威不在,交新男朋友,还带到家里来,我要跟黄中威说。”

  “不是啦,是大学同学啦。”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反正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喔。”

  “嗯。”

  放下话筒后,才发现手啊手臂啊一直到肩膀脖子,连成一线酸痛得要命,真是折腾人的一天啊。

  管正忠靠在窗边,微笑地看我一伸一屈地动着手臂,“累喔?”

  “对呀。”我再动动脖子,“ㄟˊ,怎么突然跑来了?”

  “昨天,啊,不对应该是今天。”他说,“看你心情不是很好,回去以后老是想着这件事,一直觉得你的表情在脑子里,在笑啊,想睡觉,还有一点不快乐的那种样子。翻来翻去睡不着,想想就干脆骑机车过来了。对了,”他指指那个袋子,“还没吃喔?带了京兆尹的点心给你。”

  嘿!我从袋子里拿出一小盒一小盒的烧饼夹肉、驴打滚、豌豆黄和仙楂糕什么的,颜色和质感、造型都好可爱,摆了一桌,光让人看了流口水,竟舍不得吃。

  “这很贵呢。”我蹲在矮桌子前,手收在膝盖上,盯着它们看。“你不是很穷吗?”

  “并没有那么穷喔。”皮肤白白的他笑起来嘴角往上飞,有点像小时候看的漫画“恶魔的新娘”里英俊的恶魔。“有茶壶吗?我泡茶给你喝。山上的茶农送我的好茶叶喔。”袋子里还有一罐高山茶叶。

  “在那边,你右手边上面的柜子里。”

  他走过去拿下壶,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冲洗,然后找出烧水用的水壶,装了水放上电炉。

  我坐下来,小心翼翼拆开点子包装,拿起一块驴打滚咬了一口,嗯,真甜真好吃。一面吃一面看着他背对着我很有条理地泡茶的动作,突然涌起一股幸福感。世人说的新婚生活,大约也是这种滋味吧,甜甜细腻,被宠爱的感觉。

  “我刚听到你讲电话,是谁要跟你去那里吗?”

  “我的好朋友阿绿啦,她说要跟我去纽约呢,真没办法。”

  “纽约呀,为什么要去纽约?”

  啊!该不该告诉他呢?阿绿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别人会怎么说呢?管正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啊管他的喔,反正他叫管正忠,就是不管他的意思,哈哈!

  觉得自己跟樱桃小丸子一样,耍白痴。

  “嗯,要,”想让自己听起来理直气壮一点,但完全办不到,我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得到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越用力想自然,越是狼狈,“要去,找,黄中威呢。”

  “喔,那个人啊。”他把茶壶和两个马克杯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没有茶杯,就用这个啰。”

  我突然觉得,这里比较像是他家而不是我家喔。

  “他要你去纽约呀。”他把壶里的茶倒进杯子里,茶的颜色很美,金绿金绿的。

  “对呀,他说要带我去很多地方玩耶。”说到玩,我可自然了,想到就开心。

  “阿绿也去吗?”

  “嗯,根本挡不住她,她这个人的个性就是这样。”我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哇,真好喝。

  “这样啊,”他喝了口茶,再把杯子放回桌上,动作真的很好看,简直高山流水那样,从容优雅。嗯,管正忠很有气质喔。“那么,”他注视着我,又露出英俊恶魔的微笑,“我也去!”

  滑溜溜的豌豆黄还来不及嚼,已经应声滑进肚子里,感觉它咚一声好大一块掉进胃中。

  啊!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看他。

  “放心,我说了啊,我并没有那么穷。”

  谁管你穷不穷呀?而是而是,我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全世界都要跟我去纽约呢,再这样增加下去,曼哈顿岛会下沉喔。被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压沉。咕噜咕噜。

  电话又响。

  “喂!”不知哪来的好大脾气。

  “小惠是我啦,”电话那头传来阿ben那令人怀念的神经质声音,“你电话好难打,一直不通。”从讲话的方式似乎就可以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中威要我帮你订机票喔,来回对不对?”

  废话,难道单程吗?我可不想跳机去美国的中餐厅端盘子,大学时暑假去川菜餐厅打工,打破过三个盘子和无数的茶杯呢。

  我甩甩头,企图冷静一点,“好,阿ben你听我说,阿绿也要去,你帮我多订...。”

  管正忠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安静笑着指指自己,无声用口型说,“还、有、我。”

  “多,多订两张机票,”我放弃地说,“一共三个人,有两个人要陪我去。”

  “三张?还有谁呀,萍萍吗?”

  不要吧,萍萍一定不会去的吧,我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不是,我名字给你,管正忠,阿绿名字你知道喔,英文名字啊,我问了以后再告诉你。”

  “还有,小惠,我要跟你解释一下,王小莉乱写的,那些话我根本没有说,我只说你们在电视台碰见过而已,结果她写成那样。”

  “我知道,我没有相信,你不要放心上啦。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上电话,四周突然像最高品质冷气机那样,变得静悄悄。耳朵一下子不习惯,微微耳鸣着。很晚了吗?

  英俊的恶魔在我旁边坐下,“好棒,要跟你一起去纽约了。”

  他的笑有种特别的感染力,我发现自己也在微笑。

  嘿!我可不想成为恶魔的新娘喔。我想这样告诉他,但我没说。

  管正忠站起来走到门口,“Bye啦,我得回去准备了。”

  门匡一声带上。房间里只剩下高山茶淡淡的香气。然后是楼下的机车引擎,轰地离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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