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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


          作者:萧萧0253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1月20日

  (1)贾纯情等待着地铁的到来。铁道口吹来阴森森的风。黄昏里的风,总这样阴森森的,有股末世的凄凉。

  贾纯情咂了一下嘴角,让嘴唇可以湿润一点。但是风一吹,又干了。他不由咧嘴笑笑,摇了摇头。

  贾纯情想:我为什么老是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明知毫无意义,毫无乐趣,但一直在做着。

  地铁来了,贾纯情上车,他的动作很敏捷。上车后,他左右望了一下,人很少。但是,他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子被人占着,看背影好像是位小姐,贾纯情耸耸肩又笑了。他快步走上前,绕到那个位置的前边,静静的看着小姐。小姐生的细皮嫩脸的,也就二十的样子,她的大眼睛散发出调皮的光。她已经注意了贾纯情的目光,但是她毫无畏惧地对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怎么了?难道跟我似曾相识?”

  贾纯情愕了一下,笑着摇头:“从没见过。只是这个位子,平常都是我坐的。”

  那女子欠了欠身子:“那要不要我让开呀?”她说是要让开,但丝毫没有要让开的举动。

  “不用了,不用了。”贾纯情笑道,“你坐在这里,倒也配。”

  那女子终于笑出了声,她的眉毛弯成娇媚的两弯斜月。

  “你说话倒也有趣!难道别人就不配坐在这里?又不是金鸾宝殿。”

  贾纯情严肃道:“我坐过的位置,就像我的女人一样,决不许别人再碰。不过你是女人,生的又千娇百媚,我就破例一次。”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一下坐在了女子的身边。

  “我叫贾纯情。贾宝玉的贾,纯情少男的纯情。—贾纯情!”

  那女子又笑出声来,笑了一小会,她说:“无双,我叫无双。”

  贾纯情深吸了口气道:“果然是无双无对,地铁无双!”

  无双愕然道:“怎么是地铁无双,不是天下无双?”

  贾纯情突然深深的道:“我每天都坐这班地铁,早上上班,傍晚下班。都需要等待,每天都只须等待一小会。不像等待女孩那样很长时间,我所说的地铁,也就是我的天下。”

  他说完了这句话好像很疲倦,不再说话,而是靠在那里打起了瞌睡。无双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忽然就露齿一笑,露出了白皙的虎牙两颗。贾纯情醒来下车的时候,无双已经不在身边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没有发现无双的身影。

  贾纯情暗笑:无双啊无双,你一定不知道我昨晚梦见了你三次,每一次都让我非常疲倦。

  工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非常的讨厌那些女人,穿着一色的低胸衣,超短裙,丝袜裹着的肉体,贾纯情用两个字来形容:惨白。

  但是他表面装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这竟然让他很受欢迎!

  也许,这是一个色迷迷的时代。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是迷惘的一代,而是色迷迷的一代。

  毫无意义,毫无乐趣,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贾纯情并不想拷问自己的灵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

  有灵魂。应该是没有的吧!

  (2)黄昏。贾纯情下班。他又站在阴森森的风里等候。

  地铁呼啸而来,他上车。他一步入车厢,就怔了一下。

  偌大的车厢就坐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又坐在贾纯情的老位子上。

  无双,又是无双。

  贾纯情坐到她身边,饶有兴致地问:“无双,你也是天天很晚下班?”

  无双还是昨日那个装束。但她忽然把头枕在他肩上,轻轻地:“我好冷啊!”

  贾纯情感受到了无双灼热的呼吸,她的发丝轻拂在他脸上,颈子里,痒痒的。

  这已经时相当的暗示了。贾纯情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柔夷。

  “你的手好冰啊。”贾纯情略带责备地说,“天这么冷,风这么大,你还只穿裙子。”

  无双笑了一下:“你这人外表色眯眯的,其实胆子不太大!艾,平常你都这样勾引女孩子?”

  贾纯情摇头,沉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象你这样配我勾引的女孩了。”

  无双用力地拧了他的腰:“你这个大色鬼。”她露齿一笑,现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贾纯情叹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美的牙齿。”他说着就用嘴封住了无双的唇。

  他的舌头不停地摩梭着无双的虎牙。他的手当然也不会闲着。

  贾纯情紧紧抱住了无双,他含糊不清地说:“现在,有没有觉得温暖了一点?”……

  他醒来时,先用手摸,但没有无双的身子。他睁开了眼睛,四面都没有。自己竟然睡着了一小会,然后又适时醒来。醒来时,无双就已不见。难道她在之前的站下了车?但昨天,她明明一直没有下车。

  贾纯情无意探求别人的秘密,但他觉得:无双已经不是别人了。

  在以后的每个黄昏的最后一班地铁,无双依然出现。他们说着亲密的话,做着亲热的动作,贾纯情已经彻底融化在无双似水的柔情中。但他从未发现无双下过车,从来没有。

  难道她是新派来的乘务小姐?但电话里告诉他:地铁早已取消乘务小姐。在一次亲热之后,贾纯情终于问了无双这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无双叹道:“我对你不好吗?你何必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实在想不出自己令你垂青的理由!而且,我毫无利用的价值。”

  无双俏皮地笑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可是……"贾纯情只说出了可是就已说不下去,因为无双温柔的唇已经印了上来。

  贾纯情做了一件卑鄙的事。

  他借了朋友的精密摄影仪,带在身上。在一次亲热时,摄下了整个亲吻的过程。

  在家里播放时,首先传出的是无双娇媚动人的声音。但是,但是画面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热烈拥抱的只有一个淡淡的人影!

  贾纯情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原因,但他没有想到这是真的,并非无稽之谈。

  娇媚动人的无双,温婉可人的无双,是一个魂灵!

  (3)这又是一个黄昏。地铁的车厢里又只有两个人:无双,贾纯情。他们甜蜜地亲吻之后,贾纯情握着无双的柔夷:“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拿出了那些底片给她。无双看过之后脸色有些苍白,她冷冷地说:“现在你都知道了,还賴在我身边干吗?”贾纯情笑道:“我就是要赖在你身边,你能把我怎么样?”无双生气地甩了他一巴掌,叱道:“这是给你的做坏事地惩处。”她甩了这个巴掌,又轻吁了口气:“现在总算消了一点气。”

  贾纯情拿起无双的手,又甩了自己一巴掌:“如果这样能消气的话,请把气全消完。”“最讨厌嬉皮笑脸的人!”他们嬉闹着,拥抱在一起,亲吻着。贾纯情轻抚着无双的身子,感到那样灼热,那种灼热的幸福。

  忽然感到一阵巨颤,贾纯情坐直身子一看,不好!地铁竟然冲上了旁边那条普通地铁轨。这太不可思议了,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故障,虽然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无双抬头望着前方,目光有些茫然,她忽然说:“都怪我,还是给你带来不幸。我以为,以为永远不会的。”

  贾纯情笑了一下:“你害怕吗?我承认自己有点怕!”

  无双:“你忘了,我是个魂灵,有什么怕的!只不过地铁一毁,我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贾纯情急道:“那你还不快走。只要你的魂灵还在,我就一定能找到你的。”

  无双道:“我一走,你还能活吗?”

  贾纯情:“我生来命大!”

  无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忽然轻声地:“你老实告诉我,到底爱我不爱!”

  贾纯情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问题,苦笑道:“我自然是非常爱你的,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了。”

  “我很高兴!”无双说着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抱住了他的头,无双忽然象一张毯子一样把他紧紧包裹起来,任凭他怎样也不能挣脱。无双说:“我要保护你!”贾纯情的头伏在无双柔软的胸脯上,他感受到了那种芬芳,那种伤心的芬芳香气。他哭了,泪水打湿了无双地衣襟。

  无双:“你不要哭,你不会死的!”

  贾纯情:“我是怕见不到你了,所以伤心。”

  无双:“二十年后,我的灵魂又可以凝聚成人形。”

  贾纯情:“二十年后,我四十多岁了,你保证还会喜欢我吗?”

  无双:“我保证喜欢。”

  ……

  谈笑间。灰飞烟灭。

  第二天报刊的头条是:“地铁神秘出轨碰撞,一男子奇迹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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