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就要这样过去了,没有人敲锣打鼓,即将在明天的酒吧或者饭桌上轻轻走过。一年前,我在大学,四年级,马上毕业,已经忘记了当日的元旦是如何过的。那个时候,人心惶惶,考试的考试,回家的回家,找工作的找工作,出国的出国,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得操心或者糟得慨叹,没有人舍得花点心情和时间来温婉。而我,就准备在北京工作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懒得挪换地方,道理,就这样简单并坚实。
第一个要我去上班的是一个网络公司。并非海龟们的稻糠拇公司,而是一个本土正宗“土鳖”公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多国家主席们的选集可能就是他们那里出版。他们有着资本的大义和灼人的热情,操办起了.COM的事业。当日,我对新贵互联网一窍不通,只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喜,那可是培养百万富翁的地方呀。虽然我家里穷,但是富裕的愿望还是有的,而且蛮强烈。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他们无休无止地诱惑我,让我立刻去上班。我从来很少受诱惑,所以担心上了黑船,尽管有当副总的老乡担着,还是拒绝了他们的美意。两个月去上了三五天班,拿了几千块钱,就这样886,没有带走一片.COM的云彩。
春节,回了趟老家。老家的节奏依旧走的是500年前的黄历。我跟不上。而且没有感觉。有感觉的只是上下火车的时刻,想大声地骂一回娘,心里暗说,我靠!明年回家一定坐飞机。
打了个滚回到北京的时候,.com牛气冲天。原来一直兼职做事的一家报纸已经成了北京的新闻焦点,被各大媒介生吞活剥,搅弄得一塌糊涂。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两大部门的头都被网络公司所诱引,全盘出走,据说弄的年轻潇洒的报纸头几乎崩溃。我无所谓,在那里都是做事,吃饭,没有去管他。
再过一段,大学期间“愤青”的经历总算有了一个总结。好歹跟人家合作出版了一本厕所读物。没有敢大肆地声张,偷偷送了几十本给朋友,就此了结。大学的时候自己搞文字,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在毕业的当口出版一本自己的东东,不管是垃圾,还是厕所文学,那个时候而且我还耻谈文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文学青年”,文学青年可能是说自己中学时候写童话和诗歌的故事吧,今天,赫赫,大学毕业了,应该是个留长发的“愤怒青年”。
该愤怒也已经愤怒够了。我已经没得选择。我得剪去长发,修理一下边幅,去写字楼上班,这是最现实的事情。别人在那个时候在实习,四处找单位糊弄三个月,我没有必要,我已经训练了足足30个月,还实习个屁。去那里呢?仔细想想。朋友推荐了一个报纸的工作,《南方周末》,副刊编辑。我当时欢喜得快哭了,因为周末是我喜欢的报纸。见人总夸它的好,以至有朋友说我疯了。但是后来还是没有去,一是舍不得北京,二是报纸要求立刻上班。我离正式毕业还有三四个月,不可能去接班。就这样算了,我的报人梦……
四五月份的时候,该有一个决定了,文学杂志,不去,太高雅,玩来玩去没意思。政府机关,太闷了,再说,以“愤怒青年”的姿态进去,多少有点不合时宜,还有一个摆的上台面的理由就是薪水太少,跟我接触的哥们答应给俺的薪水是100美刀一个月。靠!这日子能活下去吗?那个时候,我在学校的放的谣言是每年能拿到10万人民币的公司俺才去。月薪100美刀,附带送个老婆我都不希罕。
网络一统江湖,第四媒介千秋万载。一个正宗新闻专业出身的大学生。我。决定投入了网络的巨流中见证数码的狂潮和真正的科技革命。于是低头去了长城饭店后面的一个大厦,领头上司还是旧日的老师,写过歌词《朋友》的黄老邪。也不知道工作的真正职责是干什么。不过黄老邪说过的,肯定没有错。经验证明,他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没有骗过我,从来。公司是博库,一个做书的稻糠拇公司,有点符合我“伪小资”的胃口。
为了表示对新公司的忠诚,四月份我就正式上班了,那个时候拿毕业证还有三个月。车来车往,北京电视台和长城饭店之间,学校和公司,一走三个月。正式拿毕业证的当口狠受伤了一把,休息了半个月。委屈的要死,一点不吉利,刚毕业就碰上晦气的事情。人要是晦气起来,喝凉水也塞牙缝的。
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还是好好上班,天天上网。也给了自己一个短期的目标,就是混进北京的文化界和IT业界,并且争取在年内的时刻在做一本自己的书,如此而已,温情并滥俗。
一年下来,赶过的场子不少,参加了不少场面赫赫的活动,见过了不少的闻人,精英,作家,网络写手,IT人物,CEO,记者,知名网友,从微软CEO到街头小流氓都有。只要会说滔滔江水就可以了,这个年代没有人会忌讳。
泡过坛子,泡过酒吧,也他母亲的狠狠的网恋过一把,不过是该了两张机票而已。就算是给了自己点颜色see see了。在网络时代奔腾,要靠双CPU,但愿我能够找到,我一直在努力。
新年到了,没有宏大的打算,只希望网络的倒闭不要象多骨诺米牌那样,那样不好。尽管有做报人的愿望,尽管打心眼里看不起网络文学,尽管愿意回到传统媒介做事,尽管累并痛苦着,但是还是希望网络拍砖的时候能够持续,到我愿意的时候在结束不迟。“江湖名满,才敢抽刀。”这是江湖杀手的做法,对于我,一个想做一个好写手的写手,很象。
人云:网络一年,人间百载。混了快一年了,网络沉迷难道已经一甲子了吗?2000年快过去了,我不是大人物,根本轮不到我说话,但是我还是要说,2000年,你他妈自己走好,我就不送了。我还年轻,我有自己的一点点温情和希望,有自己那么少的追求和理想,就不和你一起上路了。希望在你逝去的路上,没有人问你,你妈贵姓?那就上苍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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