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这个冬天有点冷,无复天气,更是关乎人事以及心情。网络,工作,前途,在过年的时刻让人焦头烂额。过年,不过是演绎流放者归来的激情故事而已,是它让我无处藏身?在过年回家的心灵号召下,任何独立的企图,都在传统的春节之前转瞬变得孤立无援。于是,回家,回家,打回老家去的口号响起来,宛如当年的东北军。
'回家的恍惚'已经成为一种集体的意识,在所有人的心中盘旋。家象是橡皮筋永远的另一头,过一段时间就的把你拉回去。在这种惯常中,过年已经成为一种生活的方式。今年,我决定改变一下,一来散散心,二来想看看奢华的南国到底是如何一个模样。
一个朋友在新千年快到的时刻,从深圳跑到西北孤魂野鬼似的游玩了半个月,说是为了重新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在乡野,有他的生物钟。回来把游记做了一个小本本,号称《西行路上》,甚是好看。
广州一个朋友的一个电话,就这样改变了我的新年航向。于是,启程,北京到广州,踏足广州、深圳、肇庆等城际之间,开始了我的南国之旅。
广州形迹
飞机在云层掠影,思绪却在纷飞,毕业的时刻为什么要舍弃南国,这是我总会想的一个问题。舍弃了机会,不就是放弃了自己麽?
从下雪的北京,到温度零上20多度的广州,总会让人感叹祖国的地大物博,泱泱大国的身度和短长,江山如此地多娇,引狗熊也得折腰。
如果说北京象征着文化和希望,那么广州就是生活与奢华。京城上下以及首都机场四处可见的网络泡泡在广州很少见。即使后来走马广州城,所见不过就是163邮局以及广州视窗等有限的几个网络广告,还有就是张静君她们的'时代财富'披在公共汽车上满广州大街的跑。
广州,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的出口和起点,几千年来的商业熏陶,让它有着如此的理性,即使面队互联网,即使面队无穷的机会、可能和挑战。在网络凋零的时刻,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南国是否也在身陷这场大战?答案看来是否定的。广州以它自己的方式牛逼。
'食在广州',果真不假。不说广州人车轮大战般的早茶、午茶和晚茶,单是粤菜和海鲜就让北京人没有得比。北京是文化的北京,广州则是享乐的广州,我这样以为。或许有很多的原因,我想出了两个,一个是广州一直远离政治中心,家国大事、文化传承的责任基本上它都可以不管,天高皇帝远,这是优势。其次可能是商业化的程度比较深,并兼厕身商业的历史悠久,商人图利,有利之后就要享受。
广州也是一个花城,北京植物遍体鳞伤,南方的花草正旺。广州还有一个很出名的花市,今年过年,亲身去广州天河体育中心体念了一把,确实很'花'。大年除夕的晚上,满城的人几乎都直奔花市,看花来着,人多了,其实也就是看人。'乱花渐欲迷人眼',加上花很便宜,真叫人感叹,为什么北京的花那么贵?听知情人说,每年的花市到最后都开抢,满街都是践踏的鲜花。今年则是政府收购,所以并没有见到'贱卖'、'砸市'的美妙景况。
商业的广州自然就会信一些传统的八卦。这也是广州的一个特色。过年的时刻,各大机关、政府、单位门前都有大盆大盆的金桔,取'吉'之音,象征意义很强,实用价值很少,偷吃过几回,果然。还有很多本地的广东土著喜欢在家里摆上葱、生菜、芹菜,都有象征意义,分别是聪明,生猛和勤奋,反正都是好彩头,符合中国人的的传统心理。
值得再说一下的就是广州人的生意经。去白云山,广州最高的山,才100多米,跟老家的随便一个土山比都比不过,懒得爬了,上索道。索道的价格很有意思,从下到上,单程20,双程25;从上往下,单程10块,双程15快。让人佩服广州人的精明,不过这种生意经,算是很传统的,决不象网络那样虚幻。
孙中山,朱执信,黄花岗烈士之后的广州,其实远没有先烈们的激情。这里有的是美食和娱乐,有的是海鲜和海珠半岛花园,其心境和姿态直逼百里之外的香港。
这就是广州,另类的,牛逼的广州。
南方学人侃山
南国少有学人,有文人,也是小资居多。广州之行,拜会了南国学人林贤治。那日,约好林先生在金叶大厦喝夜茶,先生请客。
甫坐,先生便谈及年内文化大事,从《读书》事件到相识诸人近况,言语铿锵,激情无限。尤其是谈及'长江读书奖'一事,林先生很是激动,甚至敲桌子动边鼓,对很多的当事人甚是鄙视。先生清高,我知晓,以他的为人,确实不是商业社会中人,不炒作,少作秀,只知道好好做事,一以贯之。兴高之余,尤是'愤怒青年'的作风,跟北京很多的'老顽童'可比。
先生坦言,在广州,少与人交往,广州不是个文化的城市。但是即使面队整个中国的文化界,能够入他法眼的也不多。他以苛求的态度,一个都不宽恕的标准品评当下人物,一一道破他们的优势与缺陷,这绝对不是传媒中人所能做到的。
他以自己的固执行事。他现在在某编译室做事,谈及要做的文化传承的翻译以及出版事宜,认为很多的事情必须亲历亲为,广州这边很少有人着力而此。
林先生去岁以他的《五四之死》而成为文化界的一个重大事件。原本要刊发在《北京文学》的这篇长篇文章后来被上级砍掉了,导致当月出版了A版和B版的《北京文学》。
后来,这篇文章还是被冲破阻力在湖南长沙的《书屋》上发表。先生对历史掌故以及文化走向的把握,独步天下。后来先生做了《中国散文50年》的长文,与《五四之死》一并出版,在他'非虚构'文本上继续添加了新的作品。
在自由主义遭受打压,日渐式薇的当下,希望不执著者执著起来,执著者继续执著。
一路走好,自由主义们。
农民的胜利?
广州的番禺有一个香江野生动物园,去看了看,感觉很是牛逼,比北京动物园牛逼多了。这可以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一个经济故事,北京动物园是政府做的,而香江野生动物园是一对兄弟农民做的,投资了n多个亿。
据说这对农民早些年做海鲜生意赚了钱,后来有了一个主意,要做一个很大的动物园,向政府以及银行贷款了几个亿,就这样做了起来。关于人力资源,请来了北京动物园的老院长做顾问。动物的特色嘛,花大钱请来了很多的珍贵动物,比如白色的老虎,白色的狮子,世界上最大的蟒蛇之类的宠物。请来了很多的专业训兽师以及训兽表演,比如泰国、缅甸那边的大象表演,鳄鱼表演等等。甚至这里还是中国最大的一个鳄鱼基地,里面有几万(?)只鳄鱼,反正去看的时候,多的只冒冷汗。
记得看园子的时候的一个细节,大象表演。那些大象来自青迈那边,个个是体育健将,十项全能,什么都会的样子。大象给人按摩,找了两个观众上台去,一男一女,躺在地上,铺了张毯子。大象很聪明,男的就在下面狠狠按摩,女的就在上面狠狠动劲,弄的观众笑死了,参与者更是印象深刻。这种伎俩,不就是农民的伎俩吗。
据说他们还弄了一个姐妹园,是夜间动物乐园,一样的出色。香港有一个电视台就天天做他们的节目转播赚钱。这样的胜出,其实就是传统的胜出,也算是商业社会中,农民的胜利!
18岁的欲望商品
走马南国的时候。去了深圳两次,感受了'特区'的激情。第二次去深圳的时候,朋友立刻带我去看特区之特。我们走在深圳龙岗区某镇的街道上,做记者的朋友经常观察,告诉我哪个哪个是'流莺'。这种故事对我有点陌生,朋友说,这就是特区的特色。
很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个镇的镇政府门前就是“欲望商品”的交易场所。那些流莺站在路边,找定目标,和人谈价钱,商定交付商品的方式,回去交易,一气哈成,很是流畅,没有一丝的犹豫。在这里,我感觉很是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撕心裂肺。
后来去了一家卡拉ok厅,名曰'华伦天奴'。朋友又用了记者的伎俩,开始了一番贴身访问。哥哥我的嗓子很是垃圾,不会唱歌,也就尝试开始了贴身访问。这个总唱白话歌曲的小姐是广东某农村人氏。艺名张小凤。15岁上完初一就出道了,在深圳做了4、5年。妈咪介绍她只有18岁。
显然她还是一个孩子,稚气十足,和我谈起了他的男朋友们,怎样欺骗他们和怎样被他们所欺骗,谈起她是如何的破处和如何的流落天涯,谈起她换的工作和频度,谈及她的未来和她的家人。但是,尽管是这样的幼稚,只要你愿意,他随时愿意出台。因为,他已经完全职业化。
她说自己没有什么打算,做几年回去找个老公嫁了,做点小生意也就够了。她们的收入其实也不多,如果没有运气让人包养,每月也就几千快,吃饭,租房子,买衣服,化妆品全在里面。
在深圳大街走动的时候,到处是送东西的人,他们所送不过是办卡优惠和各种交费电话服务等等。'都市的夜晚,寂寞的人用说话来取冷软?或许真的!和朋友说起来,假使这些人按照自己的愿望设计未来的话,那么当她们年老的时候回忆起来,这肯定将会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的一部分。
而她们最灿烂的部分就开放在了这异乡的南国特区。
繁华的特区,是用她们的血泪和青春浇灌的。
深圳网恋故事
近来,网恋的故事的千古传诵,听烂了耳朵。在深圳监狱见了一位做监狱警察的同学,原来也深陷其中。网恋的故事已经入的监狱,我靠,难怪北京的那些垃圾记者总是报道某农民上网指导种田一类的新闻,原来网络真有这样大的打击面?
朋友的网络故事发生在熟悉的人之间,两个人原本相识,恰巧在网络上邂逅了,而是有了更深刻了解的平台和机会,就这样顺水而下,很快,主角会面,故事就直逼高潮。
朋友已经让他的那位放弃了远在厦门的工作,准备春节之后就下深圳,共同创业。
他们的前途或者美好或者艰辛,但是祝福他们走好。因为有网络这样的红娘。
现代'包身工'?
第二次去深圳的时候,主要是为了看我二姐,她跟所有南下的打工大军一样,过年的时候还在那里瘟工。我去了一个号称工业大镇的深圳抗梓镇,感觉亢是伉人的伉,梓是桑梓的梓,主要抗的就是家乡人?我靠!
一条大街都是一个名字叫做嘉时达的公司的,分各种不同的部门和工种,在大街的两侧,一样的建筑,大抵是两栋,一栋做宿舍,一栋做厂房,门前都是铁门把守,有着人模狗样的保安看守。不知道二姐到底做什么,我就跨过了其中的一个铁门想问问先,谁知道那些保安立刻上来就要撵我,靠,难道问问都不行吗?这些垃圾开始跟我嚷嚷着讲道理了,我那里受得了,骂了两句先,谁知道一下就涌出了一堆人,想要一拥而上,吓的我好怕怕,赶紧道歉。
早先,深圳的经济大部分得力于这样的加工厂,所生产的不过是洋娃娃、小孩玩具一类的东东,利用廉价的劳动力,深圳走先一步上路了,上了特色社会主义的路。在这样的工厂做事,加班是常有的事。中午休息的时候,这些现代的包身工才能见到太阳,出来到大街上溜达一会。这种景况,很象小时候学过的《包身工》里的故事--那些那摩温的嘴脸,那些工人的景遇?
中午的时候,他们游走在街道上,说着话,磕着瓜子,或者在街道两侧的玻璃橱舱驻足观望。他们年轻或者体衰,但是男男女女不脱乡土气息,或者是中学都没有念完,或者是年过五十还得出远门?
广东还是这样的吸引着他们,魅力指数直冲斗牛。回来北京的时候,广州每一天就的接受返粤的几十万大军。做包身工,无论是社会主义的,还是资本主义的,他们都心甘并情愿。
亲啖南方报业
南方报业,广州传媒,三国演义,这是做新闻的人对广州报业、新闻业的基本印象。广州以她的《羊城晚报》、《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等著名并喧哗的报纸走上前台,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按理,办报的条件,广州绝对不如北京,从资源优势到人才配置,从报业传统到信息源泉,广州都没有优势。但是,北京除了一张越来越垃圾的《北京青年报》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
1990年度以来,广州报业迅速跟上。他们有晚报系统的龙头《羊城晚报》,俨然成为全国性的晚报,发行量据说达到180万。有党报系统的叛逆子报《南方周末》,这张值得在中国新闻历史上用章节来论述的报纸,也成为一个永远的话题,朝野,正邪,精英与民间,政府与商人。尽管很多人感觉这张受过多次黄牌警告的报纸越来越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150万的发行量以及几乎是全国报业版面广告最贵的报纸等独一无二的东东还是值得炫耀一下的。还有近一两年飚升的都市报纸《南方都市报》,仅仅用三年时间做到日发80万份,并创造了n个报业奇迹:版面最多的报纸,最多的时候有228版;单日广告收入最高的报纸,最高的时候一天的广告收入是800万。
我的很多的朋友在广州以及南国的媒介,已经成为这个报业战争的参与者和见证者,见见他们,就好象亲啖了南方报业一把。从思维,到眼界,都有了很多新的改变。他们提得最多的是南方报业的沈灏。这里也说说沈灏,作一个广告先。
沈灏,29岁,人称南方报业的双子星座之一。原是《南方周末》要闻部主任,后来因为某一件事情被调离了《南方周末》,甚至有上级部门下结论这个人不能再办报纸。但是,沈灏依旧在南方报业。之后是做了一份很出名的杂志《城市画报》,说他出名,一是这个报纸以做'生活'为主题,有学美国的life杂志和北京的《三联生活周刊》的味道,但是Life倒了,它也没有成为三联'第二',却以捧名模和小资汇粹而成为众人关注的目光。再者,这份杂志为了搞发行,作过很牛的滑头,杂志送'避孕套'来推动发行。也成为了中国新闻历史上的一绝。沈灏现在任职《21世纪经济导报》主编,这是南方报业的一份新报纸,目标据说是打拼《华尔街日报》云云。但知情的朋友说,这是南方报业给自己留的后路,他们害怕《南方周末》一旦哪天stop了,还有《21世纪》继续接班。
沈灏他们做报纸的一个观点是要年轻人办报。传统的新闻业界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一点值得炫耀的东西。而那些执著于此的老报人僵尸般的占据了最好的报业位置,报纸能办好才怪呢?
南方报业的人才优势以及优容政策成为业界的话题。广州另一集团的朋友就认为这是南方报业的最大优势。这个朋友的供职单位是《粤港信息日报》,也是广州报业的一个人才大本营,它所培养的很多报业闻人,现在几乎都全部风云流散了。
如果说中国报业的'天时'是市场化,'地利'是商业广告的支撑,'人和'是人才优势的话,那么北京与广州相比,'天时'是一样的,'地利'可能广州更有利一点,'人和'则全部都在广州那边,北京焉能不输?
北京不是没有报人,北京有很多著名的报人,也有报人的集散地和大本营。看来只有两个可能,这些报人都是老人,丁望那种的,已经追赶不上时代了;另一个可能就是著名的年轻报人都没有上得前台,这样一看,北京输的干脆!
(走马珠江三角洲,所见很多,故事繁复,懒得记忆了。但是活色生香的南国,却暧昧并风华绝代得记忆了我。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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