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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伤的猫2


          作者:赵波
http://edu.sina.com.cn 2000年12月12日

  第2页

  看到妻的照片,带伤的猫的眼光似乎黯淡下来并长久地不说话。

  我等待她像其她女人那样习惯性地发问,或者要求我的承诺,即使明知道那承诺与事无补一钱不值。

  可她没有,她好像很快习惯了,对着我和妻六年前的婚纱照和我做爱。

  床靠墙放,大照片挂在墙上,和我做的时候,她像一只小鹿,顽强地伸着脖子,疯狂咬我,或者仰头,我看见她的目光正好对着墙上妻新婚状态时含羞低垂地目光。

  带伤的猫咬紧下嘴唇,倔强而徒然地动作。

  事后我以为她会在那种时候特意要得到我的一些保证,看着她眼中的迷茫我甚至有一种答应她任何要求的冲动,尽管我知道等心情平息,女人并不一定记得住男人所有的承诺,她们也不一定就会把男人的承诺当真,就像男人性之所至随口说说自己也知道很多话当不了真一样。

  带伤的猫却与众不同,她依然不问一句有关另外一个女人的事。

  我想告诉她,妻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在小学教语文,是现在已经很少几乎要绝迹的以夫为纲的女人,为我生儿子,平时住在娘家,给丈夫绝对的自由,星期天过来为我打扫卫生,看到地板上的长头发也只是随手拣起不多说一句责怪的话。

  应该说我已经有了所有男人梦想中的妻子,长得也过得去,可是激情还是在结婚的第二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不知道这和儿子的出生有没有确切的关系。

  我知道所有的婚姻都会经历这样一个幻灭的过程,我还不是惨的,还应该算是幸福的,幸福得什么也不缺,幸福得我从来不会对别的女人承诺。

  我不愿去冒险,最保险的结局我已有了,我要的只是这偶尔的新鲜感的慰籍,和身体得到高强度刺激后的余温。

  想到这里,我抱紧了带伤的猫,她还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脸若有其事的表情,可我不管她在想什么,我抱紧她,仿佛只是在此刻与她相依为命。

  带伤的猫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她挣脱开了我手的控制,并且白了我一眼。

  我想她一定是个有来历的女人。面对她我的心里会没来由地有种恐惧。

  她到底怎样看我?她到底怎样想?

  她不说一句多余的话,难道是太了解男人是什么玩艺了吗,因此她才不屑和我说?

  难道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一夜情伙伴?因此才在每个周末来找我,一个星期只有那天晚上我不用去直播室。

  我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多地带疑问。

  可是我相信我的感觉,她不是那么复杂的一个女人。

  我知道她只是一个现在常常孤单的女孩。

  她还在读书。

  我不清楚她的超出她这个年纪的平静究竟从何而来的。在我的眼中,她并不流露过多的内心,表面上看她话不多,喜欢陪我一起喝冰箱里的冻啤酒,然后看着我为接下来要做的电台节目挑歌,一起看山口百惠的精典重温录影带,或者看莎拉布莱曼的最新MTV.

  我以为她只是一个沉迷于丁薇散乱歌声的女孩,在她的随身听中有那首94年,丁薇写的《女孩与四重奏》,马格唱的吧,一个不漂亮,带着一副大眼镜的女孩子站在橱窗后面看着街上的忙碌的人,喃喃自语的唱着“我该不该穿这件花衣裳来看你,我能不能把我的手放进你手里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忧郁,我们的心能不能相依还要看你嘿,看风景,多美丽,从没相信,和你在一起",带伤的猫听歌的时候眼神中始终流露出做梦的气息,有令人着迷的单纯。

  而最近她在听丁薇的那首《开始》,“开始明白自己,开始厌恶空气”,她向我投过来的眼神竟也占染上了厌恶,我希望那不是我的错觉。

  也许我可以不管她,你情我愿,我并不欠她什么,从来没有过承诺和保证,可是,她还是让我有了一点不同感觉。有违我一贯和女人打交道的原则,我提醒自己该注意了。

  “ 猫,你快乐吗?”

  “ 有什么快乐不快乐呢?”

  “ 你知道我和你要的东西不一样。”

  “ 你不必担心我什么,我不会给你拖任何后腿。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开你了呢。”

  “不要说这种话来吓我,这个世界谁是离不开谁的呢,总要相互离开的,即使他们再相爱。”

  “ 不要提什么相爱,一个在老婆的照片底下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的男人。我很明白,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

  “ 那么别提爱吧,那样太累。”

  我停下来,又重新启口。

  “ 猫,你以前是很容易就感到开心的吧,避风塘的炒虾就可以让你眼睛发亮。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关于那个当白痴遇到花痴的假设吗?白痴很英俊,花痴很漂亮,两人都只有十几岁孩子的智商。白痴只知道接受花痴的爱,花痴只知道把白痴看作她唯一的亲人,只知道对白痴好,外面的一切对他们都是不可信的。

  我问过你这样的白痴和花痴在一起是不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对?我曾经希望我就是那个白痴,而你就是那个花痴。“

  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冷地说:“金丰,你不要来这种琼瑶口吻和我说话,尽管我知道你偶尔也需要抒情。

  还是做你的无情客吧。第一次被你吸引,是你语气中的无所谓。

  你肯定不是个好男人,或者说是个对女人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男人。

  但是我从来不对男人再存指望,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或者说,我常常容易被这一类伤女人心的男人吸引,你们的身上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她开始述说自己,好像戏终于到了终场,她的所有要说的话终于一吐为快,她不再有伪装的耐心。

  “我离开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我去他家拿我放在他那的衣服,我离开他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他整天在家里看书,看武打小说,还辞了工作,尽管他父母有钱,但是那不是我要的现实,在他身边我没有生存上的现实感和安全感。

  也许我们太年轻,可是即使是分开,我想我们都是从未背叛过对方的,当初因为是彼此的第一次爱,他在给我的信中对我写下过誓言,如果是他对我不好,如果背叛我的话愿意接受老天的任何惩罚。

  我从未想到过他会背叛我,可是我却从他给我整理出来的衣物中,看到两件不是我的内衣,还有一条贴身穿的棉衬裤。

  我已不再爱他了,可是我一样地感到伤心。有一些信念是极容易在一念之间被摧毁的。

  他不知道给错了衣服。

  之后我们再没见过面。他给我来过电话。可我已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其实我很感激这个初次给我教训和经验的男人,不然我可能都活不到这么长这么坚强,或者就像王家卫导演的《花样年华》,像张曼玉扮演的1962年的苏丽珍那样脆弱和软弱。丈夫和邻居搞上了,还不敢捅破这层纸,不断在摩拟他们怎样开始,怎样地在过程中,后来陷入和邻居男人的爱情,却不敢”和他们一样“,不敢释放真情,强压着凄凉,强忍着爱情。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便是她独自哭泣。无语泪流。这是1962年的女人,和我们不是一类。

  呆呆的,眼泪却不断滴下来,这样的女人即使最伤心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愿意做这样的女人,我也不要那么多空洞美丽的旗袍穿在身上,虚无空洞得犹如飘荡在尘世之外,面对爱人背叛的痛苦却不敢言,面对内心的爱情不敢要。”

  “ 我根本就不再相信爱情,因此也不会感到痛苦。

  不会痛哭,也不要任何光芒。他们说痛苦会给一个女人增加光芒,说这话的人去死吧。

  我不做委屈的女人,不要痛苦不断更新,即使光芒不断生长。“

  “我是穿着那个不知道姓名的,和我男朋友睡过觉的女孩的贴身衣裤走到一个铁轨边,我不是想自杀,我自恋,即使自杀也不会舍得用这样的方式。

  我只是等待着一个场面,我要自己眼睛一眨都不眨地去面对,亲眼看到完。

  一连等了五天,天随我愿,第五天的黄昏我终于等到了。

  为了锻炼自己的忍受能力,为了灭绝一切虚无飘渺的幻想和希望,为了让自己相信什么样的男人也会移情别恋,也不可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一个人。我眼睛也不眨地面对了一个男人的自杀,亲眼把这一过程看到完,看着血肉和尸骨最后怎样从铁轨上分离。“

  她突然抬头问我:“金丰你知道尸体有怎样的味道吗?”

  我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日光灯下带伤的猫脸上和年纪极不相称的冷青颜色。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名字了。

  她带着铁青色的笑意迎向我,她说:“永远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年龄而轻视她,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对另外一个人有很多了解。”

  “还有,我的学生身份是假的。我根本不在什么学校读书。”

  她说。

  那天晚上,我在节目中播放的是朴树的歌,他反复地在唱:我们路过高山,我们路过湖泊,我们路过森林,路过沙漠,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路过幸福,我们路过痛苦,路过一个女人的沧桑和眼泪,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我在节目中说唱歌的朴树是一个外表忧郁的人,话很少,但他的忧郁是一种热爱生命的忧郁,谁能知道当他唱出“那面无表情的人就是你的未来”时心里想什么,我们的确都是很微小的动物活在这个世界。

  我说不下去了,自己都觉得说话的有气无力和语无伦次。

  我的脑海中只留下受伤的猫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话和最后一个表情,她问我:“金丰你知道尸体有怎样的味道吗?告诉你,那种味道就像火柴摩擦后火焰将熄未熄时发散出来的,像生铁摩擦后发散出来的,像铁器和铁轨相撞后发散出来的。那种味道让我牙齿发冷,为了遗忘,为了这种味道在我记忆里消失,我必须找很多像你这样的男人睡觉。只是在不同的地方睡觉而已。房间不同,睡觉是一样的。

  总有一天我们将在睡眠中死去,一无所有。“

  她留给我一个铁青色的微笑,然后就拿着她的随身衣袋走了。

  这以后想起她来我恍惚如梦。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200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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