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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人生:亲爱的姐姐 你可不可以写写我

http://y.sina.com.cn 2005年12月26日 11:12 东西南北·大学生

  文/王宁一

  她不过比我小了4岁,但在那么长的一段岁月里,我曾把她视为我惟一的敌人。是的,敌人!这个被妈妈亲昵地唤作“欣欣”的小女孩儿,躺在襁褓里的样子难看极了,几根黄黄的绒毛,皱巴巴发红的脸,像小老太太,突出来的大脑门儿,怪里怪气的,像爸爸讲的《西游记》里的南山寿星,呵呵,我真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感到得意。

  家里的保姆慧姐请假回老家,我自告奋勇:我可以照顾妹妹,不就是烫牛奶、喂苹果汁、泡钙奶饼干嘛!见我说得轻巧,妈妈放下心来:“凝凝,那辛苦你照顾小妹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夜睡得半梦半醒,总感觉天快亮了。好像临上班的妈妈吻了我一下,又叮嘱我再睡一会儿就起床照顾妹妹。我“嗯”着,彻底香甜地进入梦乡,是她的哭声把我吵醒的,哭得天地都要着火的样子,一看石英钟,九点了!

  惶恐地去给她烫奶,可能太怕她饿,反而拿了没有晾凉的牛奶喂她,她挣扎地哭,不依不饶,奶喷出来,溅了我满脸。真可恶!我喝一口,是有点儿烫,又放在凉水里冰,终于等到她一口气喝完。我才洗一下脸,去院里找小米玩。

  中午玩累回来,见她一双腿蹬在小棉被外面,又在疯狂地哭,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多的眼泪。又烫一瓶奶喂她,饼干我吃掉,

苹果我也吃掉,只把吃剩的干果核横置她的樱桃唇上,堵住她的哈啦子。我乐得在屋里,学小鹿纯子扣球,偶尔球转向她,吸引得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我看,还笑,嘎嘎出声,真不可思议。

  二

  到了她上学的年龄,妈妈说,让小妹和凝凝上同一所小学好了。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可爸爸带着显然同意的神情,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只好做出欢快的样子,做秀似的亲昵地揽住她。

  走在路上,再也不能偷偷地去买零食,她像绑在我左右的一双眼睛,我生怕她回家一五一十地告状。走进校园,我再一次警告她,不要和人家说你是简凝的妹妹!记住了吗?她点头,又摇头,我已经懒得理她,大踏步地前进,故意与她拉开一大段距离。

  到了夏天,我和妹妹每天下午可以得到一角钱,去买小豆冰糕一类的冷饮吃。很多时候,爸爸会把钱直接给我,我紧紧地攥在掌心,默默地算计,走近校门口“呀”的一声,慌张地面对她:“欣欣,丢了一角钱,姐姐不吃了,给你吧”把剩下的一角钱塞给她,她又塞给我,然后转身跑到班里去。我在后面偷笑,才不会叫她!

  有一天,她来找我,那是我记忆里她惟一一次来我们班找我。下午第一节课结束,有同学叫我,简凝,有个说是你妹妹的女生找你!我正在教室拍皮球,只“哦”了一声并没动静。快上课的时候,又有一个同学叫我。她还在等?我跑出去,看她站在八月流火的烈日下。见到我,摊开手,展出一张揉皱的一角钱:“今天爸爸把买冰糕的钱给我,我忘了给你。你不渴吗?姐。”

  我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忽然说不出话。一节课,眼前晃动的,全是她的影子,她说,你不渴吗?姐。

  三

  差了4届,上到中学后,我再没和她同校读书,似乎达到了预想的自在。其实细想起来,她从没回家对父母说过我的不好,我一下午连吃4根冰糕,被她在不大的校园撞见,她是沉默的;我不喜欢数学课,躲在操场玩双杠,被上体育课的她碰见,她是沉默的;她帮我背沉沉的书包,看到不小心掉出来的试卷,我考了60分,回家我和父母讲,我考了96分,她也没跳出来揭发我的谎言……只有我跃跃欲试,骗她冰糕是同学请我啦,骗她我们数学考试,我第一个答完卷子啦,骗她我一定可以考到比96更高的分数,她都相信,好像只要是我说的,她都相信!

  毕业后,我在离母校最近的中学读书,有去参加全市中小学数学竞赛的同学回来问我,简欣是你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她很红呢!我就有一点无地自容。她正变得出色,而我,竟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变得出色。

  我去异地上大学,她考到重点高中,在那么紧张的学习氛围下,我还常常收到她的信,她的字真丑,歪歪扭扭得像一条条虫子,可就是那一条条虫子串起的大实话,让我的鼻子感到酸涩,泪忍在眼里,最后掉下来了事。

  我专意写字的日子,她半真半假地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写写我?我很直接,你买一套玉兰油给我,我再考虑写你。她就扮个鬼脸,备战雅思去了。

  后来,果真骗了她一套玉兰油,她用做家教的钱给我买的。我再码字,她就有了希望似地探头进来,姐,你是不是写我呀?我说嗯,别打搅,快出去!

  一直把那套玉兰油用完,我也没兑现我的承诺,我说简欣,别人不理解我,你一定要理解我,我简直太忙了!她点头,你要赶那么多约稿,肯定很忙!我脸一红,简欣,你要真有诚意,再给我买一套资生堂,弥补我写一篇长稿时电脑对皮肤的辐射!她一吐舌头,作晕菜状出去了!

  我窃喜!又去编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隔了好久,她果真买了一套资生堂化妆品给我,我过意不去,杂七杂八地凑了一篇写她的文字,存在电脑里。

  之后,我写的字一篇篇发出来,却都没见一篇写她,她忍不住问,我悲痛地把贴着资生堂面膜的脸,伏在她肩上,长叹一声,唉!那篇文字被杂志社编辑给毙了!打开电脑,给她打印了一份那篇文字,她当宝一样,捧着离开我房间。

  我听到客厅里,她给她最好的朋友茹茹打电话:“我姐写了一篇我的文章,可感人了!我都看得哭了!我姐,对我真好……”

  我在房间里听着,忽然就掉下泪来,湿了已风干的面膜……想起很多她从前的事,她的厚道、善良,她的轻信于人,她对我不设防的爱以及她要去澳洲读硕士研究生的现实,是的,如果签证办得顺利,她走,是早晚的事。

  想想此去经年,相隔天涯的将来,我愈发哭得厉害。平息下来,我对她,彻底地心平气和。我没有察觉我对她的改变有多显然,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位女友蓦地说,我发现你对你妹妹,就像一个母亲对孩子般在意!

  这句话,沉在我心里,好久好久,我想,我从前对她的口是心非、敷衍、计较,是不是都可以暂时抵消?余生的岁月,我列在内心,希望陪我一起老的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女子,就是她,我惟一的小妹妹,简欣。

  (摘自《家庭百事通》)

  本文选自《东西南北大学生》杂志群博客,点击可查看博客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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