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期望成年后 发现你已别去

2019年02月20日10:25  教育专栏     我有话说

  (一)

  昨夜失眠,辗转到凌晨两三点钟仍了无困意。只觉得头脑昏沉,心浮气躁,难以入眠。起来喝了一大杯凉水,心火不见稍减,反倒开始胃疼。

  最后也不知道是几点钟睡着的。早上闹钟叮叮响了十几分钟,才把我从半梦半醒的泥潭中拖出来。迷迷糊糊看见Dybalaaa在公众号后台给我发的消息:

  聿曰君早,不知道你看新闻没,金庸先生走了。

  十月的末尾,多事之秋。昨天大家还在叹息着怀念《非常六加一》和李咏老师的长头发,今日便又不得不目送另一个时代落幕。那些把我们的童年、少年时的日子填充得满满当当的人和事,那些长得掂起脚也望不见尽头的夏天,那些散发着永恒的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的记忆,不知不觉竟也爬满了细小的裂纹,甚至在某些猝不及防的时刻,片片剥落。

  (二)

  搁在以前,武侠小说其实并不是多么能拿得上台面的东西。若是读那些文学经典,还能辩白说是为了提高写作,读武侠则决计逃不掉“在学校看课外书”的批评了。后来这案子总算翻了过来,作者们成名成家,读武侠也不用再被扣上“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的大帽子,我们初中那会儿,有一张语文年级组列的经典阅读书单,里面甚至写上了《射雕英雄传》。

  不过说这些事情,其实并没什么意义。

  有时候我自己坐下来想想,其实小孩子并没什么辨别力,碰巧遇上什么,也就喜欢什么,什么就成了青春。至于那些东西究竟是“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写的酸倒牙的网络小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缅怀和眷恋,与作品本身的关系是很淡的。哪怕是幼稚的吹水、无聊的游戏、酸腐的诗文,也曾在最好的年月里,给我们带来过真真切切的感动和快乐。

  而禁不起磕碰的,并不是那些东西本身,而是一去不返的少年时代,是“那些年月有多好,怎么以后碰不到”的无奈和伤感。

  (三)

  慢慢长大,也就越来越经常地,在很多或细小或重大的时刻,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

  比方说生活中不知不觉没有了放学路上的绿舌头、哇哈哈AD钙奶、小浣熊干脆面,虹猫蓝兔和大闹天宫的光碟在某次大扫除后也不知去向。

  比方说夏天去上海,发现环球金融中心已经不是最高楼了,过圣诞节也没人再兴冲冲地去学校门口的精品店买雪花喷雾。

  比方说和朋友聊天,随口问到“你说00后的孩子们都聊些什么呢”,结果对方笑了一下回答,“00年的孩子今年都高考了,或许现在该说05后了?”

  比方说小学时候的暑假,一整天一整天的和朋友们在园子里疯闹,抓人坎包捉迷藏骑自行车,笑到掉下眼泪来。现如今只能各自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对着个小小的屏幕,面无表情地敲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方说到了中学就没什么人写同学录了。大家经历了几轮的离别,明白这种事今后只会越来越多,若总是搞得那么庄重,只怕担负不起。面对那些曾经带来过那么多好时光、却渐次淡出生活的旧友,也不再做徒劳的挽留。只是把曾经的好日子默默收拾起来,“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有太多比你重要的人。”

  (四)

  再比方说,曾经仰望过的、灯塔似的大人们,突然就老去。

  这种事情,所带来的已不止是伤感,简直是惊惧了。

  今天一直在听张敬轩的《青春常驻》:

  叮当可否不要老 伴我长高

  星矢可否不要老 伴我征讨

  孩子 即使早知 真相那味道

  却想完美到 去违抗定数

  偶像全部也不倒

  爸妈以后也安好

  最好 我在意的 人和面容都 不会老

  这是孩子纯真而稚嫩的期盼,然而再如何祈求“旧人万岁,旧情万岁,别随便老去”,世事却也难能如此。

  张敬轩还有一首《叮当可否不要老》,是为了纪念《哆啦A梦》粤语配音者林保全先生而写的歌,它的结尾说:

  从无期望成年后

  发现你 已别去 化作雨点

  怀念站到你的跟前

  仍能天真的说声 再见

  小时候又如何知晓, 成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五)

  在无数缅怀金庸先生的朋友圈和微博中,我看到一句话: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真当得起洒洒落落,霁月光风。

  如同老先生在《神雕侠侣》里写过的:“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离合,亦复如此。”

  以前和Alex聊天,他问我今后葬礼的话,会想选什么曲子呢。我想了一下,说,如果只能选一首的话,拜托给我循环播放《最后派对》。

  于是以这首歌作结。

  教友战友老友女友说个笑话说再见

  喊了痛了醉了说了再见让往事如烟

  来瞻仰乐观的脸 回忆里蔓延

  欢送会 有我的笑面

  我最爱美了到了最尾燕尾服也是最美

  到这葬礼似去派对拍照代替纪念碑

  人间偶遇中嬉戏 留低缺陷美

  期望你 怀念我 童言无忌

  活得精彩结尾切勿流眼泪

  来让我诗歌班里悄然沉睡这是自然程序

  开心的派对 散后无法聚

  我于烛光里 祝福一句句 都心满意足

  若一天你活得很累 纪念我过去 为人如此风趣

  笑我赞我怪我爱我要答谢世上每个

  跳过跌过试过错过更唱过岁月如歌

  浮光里活出真我 人不算白过

  原谅我 遗下你 提前离座

  活得精彩结尾切勿流眼泪

  来让我诗歌班里悄然沉睡这是自然程序

  开心的派对 散后无法聚

  我于烛光里 祝福一句句 都心满意足

  若一天你活得很累 纪念我过去 为人如此风趣

  活得精彩结尾切勿流眼泪

  来让我诗歌班里悄然沉睡这是自然程序

  开心的派对 散后无法聚 放于我心里

  新的工作里 一追再去追

  未开出最后的花蕊 你别要气馁

  何妨留恋一岁 多一岁 一岁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结尾张敬轩诗歌烛光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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