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能吃到货真价实的平民馆子吗

2014年12月15日14:51   教育专栏  作者:李志题  

  从敦煌回到北京,晒黑了,又褪了层皮,日子又归于平常,总对那里美味的羊肉念念不忘。不只是美食,当行走在路上,看那路旁本应还繁茂的银杏树成行成行的干枯了叶子,裸露出很少被人注意到的生涩果子,在这昏黄的天空下,敦煌的蓝天白云,总是在脑海中闪现,让人产生出某种冲动。

  于是,晚餐便选择了老诚一锅羊蝎子,期许找寻相似的味道,昨日的感觉。这里的生意依然火爆,一到饭点便座无虚席,来得晚的食客,只能取号在厅堂里翘首以盼。想羊肉却不吃火锅,不吃烤羊肉串,是因为在这偌大的京城,虽然汇聚世间美食,货真价实的平民馆子却不易得,而唯独这羊蝎子,起码没有被改变外观面貌,作假的几率总是要低许多。

  羊蝎子,就是羊脊椎骨的俗称,本不算一个菜系,却在北京城里成为一绝,撑起许多的店面来,无论春夏秋冬,一年到头,总是食客盈门。无肉不欢的食客,来这里,你可以不需要点其他任何配菜,就这羊蝎子上撕咬下的碎肉脆骨,吮吸出的脊髓,便可以吃到饱,当然,也会吃瘪你的荷包。

  老诚一锅的店面,是不怎么讲究的,巨大的红字招牌下,是低矮的门房,不算太大的店面,密密匝匝摆满了桌子。面朝面的食客背对着背,交谈基本靠吼,每个人都不自觉地一再提高了嗓门,到最后,整个空气里只剩下嘈杂,混合着锅里升腾起的热气,传出好远,成为一种特有的味道。推杯换盏间,无论帅男还是靓女,都甩开了膀子,大快朵颐,不多时,锅里只剩下粘稠的汤汁,桌上却堆起了沾满口水的支离破碎的白骨。

  北方素有吃羊肉、啃羊骨的饮食习惯,可是能把羊蝎子做成一道人人都难以抗拒的美食,却是不容易的,一则每只羊身上就那几块脊椎骨,不是可多得之物,难以形成菜系,再者这羊膻味能把许多人拒之门外,要想除膻,却要费一番心思。

  老诚一锅的羊蝎子,可以说是重口味的,除了足够多的盐,还不知道放入了什么调料,让人很难抵御其中的诱惑,所以一边吃着羊蝎子,就要一边不断地补充水分。锅下的煤气灶火气旺,锅里的汤汁不断地翻滚,蒸腾出热气,吃得满脸油光、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的食客,最好的解渴饮料,就是冰镇的汽水、啤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人吃了还想吃,喝了还想喝,让人忘记了饥饱,更忘记了羊蝎子本来的味道。

  第一次吃羊蝎子,是六年前那个落寞的深秋,那时候的我,还不是一名靠谱吃货,除了公司楼下的食堂,也少下馆子。自那一次被师兄请吃羊蝎子,吃出了暖意,我便对这本是非寻常物的羊蝎子有了另一种认识。那之后的许多次,我和一帮北漂朋友吃着羊蝎子喝着啤酒吹牛扯淡,再后来,大家一个个离开的离开,忙于事业家庭的也再没有了聚会扯淡的热情。此时,再看到那些一大帮子人呼朋引伴来此大快朵颐,唾沫横飞,似乎回到了几年前。

  去年的时候,父母短暂来北京,我一直有心愿带父母吃遍南北美食,却无法实现,只在他们离开的那天中午带他们吃了羊蝎子,父亲吃的很开心,母亲却因为羊蝎子微辣而难以下咽,想起小时候家里炒菜也是经常会放辣椒的,想不到如今母亲的肠胃却是如此脆弱。不几日,我回老家,父亲也学着样子做了一锅“羊蝎子”,我夹起来一看,却是猪排骨,羊蝎子是要比猪排骨贵许多的,父亲没舍得。没想到那一次居然是父亲最后一次安排我们吃饭,之后不过月余,父亲在给病人开药的时候突发脑出血,虽然抢救及时,却再难恢复到从前,留给我无尽的悔恨和遗憾。

  十大名博敦煌行的最后一顿正餐,当地没有做出安排,我终于有机会带大家去我搜寻到的当地最受好评的“靖远尕六美味羊羔肉”吃饭,我提前到饭馆点菜,然后再招呼大家前来。这家饭馆虽然在当地广受好评,店面和北京这边的绝大多数饭馆相比,却不值一提,我点过了这里最擅长做的白条羊肉和红焖羔羊肉,便没有发挥的空间了,其他的家常菜和别处相比并无特色,这也让我有些担心大家是不是会吃得惯,吃得好。虽然心存忐忑,可是当夹起第一块白条羊肉放入口中,所有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我这才相信,原来最好的食材,最正宗的吃法,其实无须添加任何的作料,只需蒸一蒸,煮一煮,撒点盐,便会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美妙口感,再想想那不知道加入多少道调味剂的羊蝎子,简直就不值一提了。

  其实,这世间的一切,本真的才是最美好的,若是被过多的装饰掩盖了本真的面貌,便是迷失了自我。

  白条羊肉

  红焖羔羊肉

  羊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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