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准备会时有位同学给大家买了巧克力,每人一块,要知道我们今天的长线空乘加上飞行员一共有三十人哦,对的,每人都有份。这就是我们有爱的大家庭,时不常会有人给大家来点小惊喜。昨天乘务长发邮件告诉大家工作岗位,我一看嘿,给我的是长航线头等舱里人人梦想的那个岗位,就是没有具体责任,到处都可以帮忙的岗位。对于懒人他们会爽死的,对于我这么勤快的小蜜蜂,那必须是哪里需要到哪里的。我们带着五百多乘客起飞了,没满的座位就是头等舱的那几个。我飞过的悉尼航线头等舱还是第一次没有满,但是普通乘客和员工的数量竟然是一半一半,谁让我们公司有太多的机长来自澳洲呢。
其他的同事两位来自菲律宾,其中一位居然上次的悉尼直飞是和她一起做的,还有一位大姐来自新西兰,个头明显比我们这些亚洲人要壮一圈儿。英国、澳洲、新西兰人里十个有九个都是爱说的,他们最擅长和乘客们聊天,并且一聊能聊上几个小时。今天有位其它航空公司的机长坐在我们的头等舱,人还挺帅,这新西兰大姐就跟人家一直聊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小时,反正找不到她,就去机舱里,她一定在那滔滔不绝聊得正欢。有一次我从她身后走过,竟看到她一边和客人聊天,一边像只大熊瞎子一样左右脚换着着地,胳膊在空中比划着,整个身体也随之扭来扭去的,我吓傻了,在乘客面前怎么能这样呢,文化差异啊!她还有更多的雷人事儿后面说。
商务舱有位执着地要求上网人士,正好我经过,顺便帮他讲解一下。他是意大利人,这英文说的,我们勉强沟通。我试图跟他解释,无线上网功能我们所有的A380飞机上都是装备了的,他也是在贵宾休息室里听说的,所以就特别想试试。但是装备我们有了,还需要各国政府的批准,在经过人家领空的时候要被允许使用该服务才可以。结果中国、印度、澳大利亚等国就不批准此项服务。今天的航程多数都在印度和澳洲的领空内飞行,所以能用此服务的时间非常短,再加上有时候卫星信号不强,那就没法使用了。新西兰大姐正好也经过,非要插足一下,叽里呱啦跟人家说了一大段,语速又快又有好些专业术语,意大利人表示很困惑,直接告诉她说得太快听不懂!我把大姐劝走了,继续跟他一字一句地解释。问了机长什么时候飞离印度领空,在进入澳洲领空前也许可以连接到网络。后来我再经过,看到他睡觉了,以为他放弃了,哪里想到,快降落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按照我说的时间上了闹铃,醒过来居然还是没连接到网络,所以他怀疑我们的wifi服务坏掉了。第一次碰上这么执着要求上网的人,还不灵,我深表遗憾。
有个老太太从商务舱上来要用洗手间,我们前面有个卫生间在头等舱和商务舱的中间,如果头等舱客人不满或是不忙的时候,我们是允许商务舱的客人使用的。想想商务舱76人,从前到后有五十多米的距离,让所有的人都到后面去用厕所还真是有点不便。她英文也不太好,我把她带到厕所门口,她说不要插门,我说好我帮她在门口看着,她说门也不要关,我说好,我就用手撑着留了一条小缝儿。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飞机上弄不清楚我们厕所的门是往里拉的还是向外推的(确实两种门飞机上都有),所以有时候打不开容易造成恐惧。她上好厕所,表示很感谢,聊了一会儿。原来他是执着上网男的妈妈,全家人去新西兰,在那里有三个大农场,约了二十年没见面的亲戚在那里汇合。我把她送回到座位上,她指给我看正睡觉的人:“这个是我儿子(就是执着上网男),那个是我女儿,那个是。。。。。。”我回到头等舱没一会儿,她掀开帘子又来了,说不知道怎么关掉头顶上面的灯,我赶紧去帮她关掉了。没一会儿,她慈祥地脸庞又出现在帘子后面,她慢慢吞吞地说大概要睡觉,我猜想是床垫子没找到,顺手拿了一个,果然她要的就是这个。把她的床铺好,道了晚安我才回到头等舱。忽然感触很深,人家老太太一次次亲自走过来叫我们帮忙,没有一次按过呼叫铃。忽然想起某美国航空公司乘客按了呼叫铃后,乘务员过去质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危机生命安全的事情吗?要吃要喝的我们会时不时地过来,真等不急了可以到后面自助。”酷吧!对我们来说,按铃也正常,但是像老太太这样的真的让人很感动。
前八个小时安安静静地过去了,竟然没有人吃东西,爽得嘞。中间我去睡了一觉,醒来后皮肤和精神都大好。所有的客人到降落的13个小时里,都只吃了一顿饭,要知道这条航线上我们可是准备了三顿餐食的哦。
静悄悄的机舱里忽然火警警报器响了,当然这个乘客一般是听不懂的,要知道飞机着火90秒钟大家就全玩完了。新西兰大姐迅速抄起一个灭火器冲到楼下经济舱,商务舱也有人下来了,大家都举着灭火器在一个厕所门口开始狂敲。一女人手里拿着瓶发胶惊慌失措地打开门,看着一群人拿着红色罐装儿的灭火器对着她吓傻了。警告大家,不要在飞机上的狭小空间比如说厕所里使用这种有刺激性的喷射液体,警报器很敏感的。还好,虚惊一场。
十三个小时过后,于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半抵达悉尼。每每飞长线之前的那种不爽都已烟消云散,呼吸着这里新鲜的空气,春夏之际的温暖舒适也迎面扑来,我竟然躲过了澳洲整个的冬天。
到了酒店才想起来平底鞋落在飞机上了,因为同事帮我把箱子从柜子里拿出来,结果鞋子还在里面。我拿起拉杆箱就走了,降落后一兴奋彻底把鞋子的事儿给忘了。赶紧给今晚接替我们航班回去的那组人的乘务长留了个纸条,让他们找到后交给地勤。大拐角的房间可真舒服啊,大了很多。洗漱完毕,在床上熬到最后一分精神耗尽才睡了去。
悉尼的街头人们行走匆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微笑,和那样一种幸福。在MARINE PLACE广场上拿出刚买的寿司,就着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大大地吃起来,这么天然的环境下甚至还觉得有点奢侈呢。要知道对我来说,街边吃东西实在是太夸张了,可是对这里的人们可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那么我就入乡随俗吧。吃饱了继续前行到超市,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应有尽有,日用品和保健品一应俱全,只是澳洲的物价也在悄悄地上涨呢。好像是第一次在悉尼坐了公车,十分钟不到的距离票价2.2澳元,十几块人民币呢,贵吧。今天是周五,白领们下班后聚在广场的一处喝上一杯,以放松一周以来的紧张和疲惫。女人们更是不顾微风,必须穿得美丽,性感和美丽是不分天气的。
早早回到酒店,打了电话问地勤是否收到我的鞋子,回答说没有。晕死,难道要我十几个小时都穿高跟鞋工作嘛,要哭了,看来又要破穿高跟鞋最长时间的纪录了。还要再花上二百多块人民币重新买一双,虽然买双全皮的也不算贵吧,只是没事找事。今天没出去玩,时间大把地睡足了觉,居然提早醒来梳妆。话说今天航班超级不满,大家都可以稍事休息了。进了飞机,有人递给乘务长一双鞋,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大叫鞋子找到了找到了!同事们也跟着一起:“灰姑娘鞋子找到了耶!”东西失而复得总是觉得那样的珍贵。
新西兰大姐一直保持亢奋状态,继续和客人聊天持续达几个小时之久。但是大姐除了人不坏,做事勤快,其它方面真是。起飞后快一个小时了,制服不换,高跟鞋不换,先和乘客聊上了。服务方面那真是叫一个乱七八糟啊,忍无可忍啊。
厨房间里只要她一回来就没完没了的说话声,逼得我们宁可她在机舱里和客人聊天。厨娘去休息了,她帮着我们准备客人的餐食。每种菜应该上面放什么装饰用的叶子都是有严格规定的,比如牛排就应该是ROSEMARY啊,她非狡辩说另一种也可以。当时所有的二老板和其它头等舱乘务员都在,都说不应该用那种。我端着盘子坚持她放错了,我是不会这样端给乘客的。不懂的乘客就混过去了,可是头等舱的乘客您觉得有几个没吃过大餐,不知道牛排上面该用什么配菜的呢?立马会让乘客觉得服务水准下降,这等子傻事我是不会干的。在我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换了。后来客人要doubleespresso(一种很苦的咖啡),应该用小杯哦,她非要用普通咖啡杯,还振振有词说这样气流来了不会洒出来,我的神啊!那公司为什么准备了小杯子,为什么不用更大个茶杯装,更不会洒出来呢。另一位同事去送的,我是没脸干这种事情的。给客人洗澡完后送的水果盘,上面有个小叉子,她什么都不管,叉子朝着客人相反的方向就摆过去了,我很想喊:“你到底知道什么是服务不啊?”细节细节,决定品质!还有更甚的,飞机上有个小小碟儿是用来装黄油或是番茄酱什么的,她告诉我们这个给2A的不要收走哦。今天的2A是位超级兴奋的煤矿主,从登机到下机就一直疯狂地边听音乐边在座位上狂扭,鞋子就踩在座位上,我们都严重怀疑他嗑药了。我每次经过他都会热情地问我:“vivien,还好吗?”接着说你能想到大姐给这位先生的小蝶儿里装了什么吗?她把自己的唇膏挤了一碟儿放在里面给那位先生了,说是他嘴干没带唇膏。我们彻底无语了,那小蝶儿是装吃的用的啊!如果你真想把唇膏借给客人,可以让他用手指沾一点出来涂抹就好了啊。我们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因为整个团队大家都努力工作,以至于今天的工作很顺利就完成了,也没有觉得很累。
下飞机送客的时候,我要待在楼下。对经过的每一个客人说谢谢、再见。。。。。。有多少人只是生命中这一面之缘啊。客人也会在这擦肩而过的几秒钟里对我们的服务给以充分的肯定。客人诚挚的感谢话语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后竟然变得那么珍贵,一下子我的眼眶竟然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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