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敏在结冰的水缸中舀水

1月19日，云阳县农坝镇云峰村，“火炉女孩”刘兴敏和哥哥刘树林坐在床边学习

1月19日，云阳县农坝镇，修葺一新的云峰村小学。 记者 张永波 摄

　　每年1月，云阳县云峰山冰雪覆盖，这是当地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新年要到了，那个曾牵动人心、雪地里穿着凉鞋上学的“火炉女孩”刘兴敏，过得怎样？

　　1月19日，本报记者冒着零下10℃低温，徒步4小时，爬上海拔1500米高山，与刘兴敏一起刨洋芋、拾柴火、堆雪人……感受雪山深处贫困农家女孩的寒假生活，也感受到了“火炉女孩”一年来的变化。

　　大雪低温冻死一头黄牛

　　19日上午9点，记者从开县赶往云阳县农坝镇云峰村，一路上飘着雪花，当车行至农坝镇郊外时，车辆拐进了一条通往云峰山的机耕道，在一岔路口，一根树干横在路中央，旁边立着一块“冰雪冰冻天气，严禁车辆通行”的牌子，挡住了采访车的去路。此时，汽车仪表盘上显示该路段海拔高度为950米，室外温度为零下1℃。

　　“上面大雪封山了，车子不能再走了。”值守关卡的村民刘军告诉记者说，云峰山上的积雪厚达一米。要去探望刘兴敏，只有徒步爬上去。本报记者一行两人，只好背上行李，沿着机耕道徒步前进。当行至一农家时，只见一老农正哭泣，在他的身旁，躺着一头小黄牛，牛眼睛睁得老大，全身已僵硬冰冷。

　　“昨晚小黄牛被冻死了，这可要值上千元。”小黄牛的主人、农坝镇云峰村10组村民黄少云说，这些年冻死黄牛还是头一次，一大早家人就把剩下的5头牛赶下山去避寒了，以免再发生意外。

　　帽檐结冰徒步雪山迷路

　　离开黄家后，记者继续赶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树枝上挂满了冰条。越往上走，道路越危险，曲曲折折的机耕道镶嵌在悬崖峭壁上，路面早已结冰，稍有不慎就可能坠下悬崖。寂静的山谷中，耳畔只听见“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大约走了1个小时，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寒风夹杂着雪花不断往脖子里钻，脸颊、耳朵犹如刀割一样疼，帽檐、裤脚早已结冰。

　　突然，前面出现岔路口，没有指示牌，手机也没有信号，想找个人问路，没有可能，因为，空荡的山谷中连一只鸟儿也没有。

　　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前往刘兴敏家，只有硬着头皮选择一条路，试试自己的运气。

　　幸运的是，在大约走了1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几户人家。其中一户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上面分别写着“云阳县农坝镇云峰村党支部”和“云阳县农坝镇云峰村卫生室”，里面几位病人正围着一个火盆取暖输液。

　　听说记者的来意后，云峰村会计唐蜀军爽快地答应为记者带路前往刘兴敏家。

　　在雪地徒步4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刘兴敏就读的云峰村小学，修葺一新的学校十分醒目。唐蜀军说，经过重庆商报报道后，云峰村小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水缸结冰 用铁锤敲开冰层再取水

　　下午4点半，记者来到云峰村5组，在一排低矮破败的土瓦房中，记者找到了刘兴敏家，房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屋檐上已挂满了根根冰条。刘兴敏的父亲刘永红将记者带进屋内，赶紧关上门说，“太冷了，快来烤火！”

　　刘兴敏是家中的老二，今年8岁。哥哥刘树林10岁，弟弟刘兴青5岁，母亲叫柯贤琴，是位聋哑人。“妻子有病，上有80岁老母，下有3个孩子，虽然家里穷，但有这么多好心人关心，我即使苦点，也能够感受到温暖！”刘永红说，经重庆商报报道后，澳大利亚一位华人经常为孩子寄来衣物，并常常在电话里鼓励他，要好好照顾孩子。

　　在黑黢黢的火堆旁，穿着粉红色小棉袄的刘兴敏正在刨洋芋，小手冻得通红，鼻涕直流。刘永红说，孩子十分懂事、勤快，让他心里宽慰了许多。现在，政府每年给他家1000多元低保费，让一家人的生活得到了不小的改善。

　　记者过去帮忙刨洋芋，捏在手里的洋芋犹如一坨冰，刺骨，冻得手不住发抖。因冰雪覆盖，水管结冰破裂，山上村民吃水都成困难。为清洗洋芋，刘兴敏在水缸取水时，必须用小铁锤敲开冰层，再取水。

　　雪地捡柴冻得手脚刺痛

　　下午5点，刘兴敏看到取暖的柴火不够了，很快跑出去拾柴火，记者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雪地里留下两排深深的脚印。走到树林后，我们将雪刨开，拾起地上的干柴。雪越下越大，很快身上就披上一层白雪，刘兴敏脸蛋冻得通红，浑身打颤。记者也感到手脚刺痛、麻木，手碰到树枝也没了知觉。记者赶紧加快速度，尽量减少室外停留时间，抱起柴火就往家里冲。

　　当刘兴敏放下柴火时，记者握住她的手发现，这哪里是8岁孩子的手？满是老茧，手指粗糙得像树皮。

　　“砍柴、做饭、割猪草、喂鸡等，她样样都在做。除了做作业，基本上都在干活，这就是孩子的寒假生活。”刘兴敏的奶奶陈作凤说，农忙时节，放学就帮忙种地，“个头还没有锄头高，看着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吃肉放烟花过年好开心

　　晚饭，是一盆洋芋烧肉、萝卜干炒肉。刘永红说，这是今年的年夜饭，“为了感谢重庆商报和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好心人，所以特地将今年年夜饭提前！”

　　“今晚上吃肉肉！”刘兴敏高兴地对弟弟说，记者往她碗里挑了一块肉，她自己舍不得吃，放到了弟弟的碗里。两样菜没有作料，只有咸味，但一家人吃得非常开心。

　　饭后，记者为刘兴敏三兄妹送上烟花、沙琪玛等新年礼物，并给每人发了100元压岁钱，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刘兴敏拉着记者的衣角说，“谢谢叔叔，我只有考出好成绩来报答你们的关心。”刘兴敏掏出寒假通知书说，语文期末考试考了75.5分，数学71分，比去年多了1分，对于增加的这一分，她感到很快乐。

　　随后记者与孩子们一起堆雪人、放烟花。“我第一次看到从城里买来的烟花，真美！”对着漂亮的烟花，刘兴敏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希望好心人快乐，家里的亲人幸福。对于自己，刘兴敏说，“我希望有一件漂亮的新衣服！”

　　晚上9点左右，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本报采访车终于上山了。临别时，孩子们在雪地里，站成一排向记者不断挥手并说“再见，叔叔！”记者禁不住含着热泪向他们挥手告别，孩子们的纯真深深地打动着我们，希望他们新年快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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