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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热

http://edu.sina.com.cn 2000/04/03  新东方学校出国咨询处

  每个星期,我们会到岳父家去吃一顿晚餐。每次去,岳母都会蒸一尾鱼,每次开车进停车场,都会看到岳父站在三楼 走廊上。他望到我们来了,便走进屋里。起初我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后来也就明白了。

  每次去,才一坐下来,饭桌上便端上刚刚蒸好的一尾鱼,刚刚熟,热得刚刚好,与其说我们是去吃蒸鱼,不如说我们 是去感受那一份不轻易言表,需要心思和时间来传达的热。

  妈妈的汤,我们最爱喝,每次回家吃饭,先打电话,妈妈都会问,是从哪里回来。10分钟、20分钟的车程,都各 有最适当的时刻,把熬了一天的汤,适度滚热。

  有时候,独在教学中心办公室备课,有人轻轻敲门。一声"进来",结果进来的是提着一壶热汤的爸爸。爸爸总是说 ::"我放下就走,车子在外头。"离开前,总是回头说:"妈妈叫你们趁热喝。"

  最近有一首歌,里头唱道"一碗热汤的关怀,不可能随身携带"。我倒是深切感受到几十年热汤的关怀,不管身在何 处,只要想起,心头就有一种热腾腾的难言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呢?也许就是"亲"吧。最近我对"亲热"一词,有了新的体悟;生命里任何"亲"的情分,都必须要 有一份:"热"度。

  有一种亲,比肌肤之亲更亲,那是属于心灵层次的深微感受。有时我和妻子喝咖啡或喝茶,赶上一杯正热的,都会忍 不住递给对方说:"快尝一口。"是的,是要快,只要及时,只需一口,便能同时分享那一份由热带出的香浓,回味无穷。亲 ,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去和他人他物共同投入,过程可以短至一杯茶变冷之前的时间,也可以长至一辈子。一个人在生命中若 从无这种层次的"亲热",便始终是人世的"客"。所谓此生如寄,大约就是感叹人生过得像一封传来递去的信。连盈手一握 之"热",也没有感受过。

  亲,需要一份热,而热需要把握时间。几个朋友的话局,渐渐热了,一首诗在讨论中,渐渐热了,便是我们真正拿自 己的生命去热的"亲"境。

  岳父家那一尾亲热的鱼,令我想起古人的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鱼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遥想古人 感惜友情,心头之热,兹起鲤鱼烹煮后之热,热得更亲,也更为恒久。

  千禧年前的除夕夜,下了一场雨。我们送爸妈回家,下车时抱了一抱,把彼此身心的热带回家。只要有这一份亲和热 ,一千年,一万年,不都是一样吗?(文/ 吴韦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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