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昌建

　　一次语言的摇滚，一场诗歌的狂欢，一锅马雅可夫斯基炖布莱希特，黑色幽默拌荒诞派，调侃、反讽、长句子、欧化，档案的迷宫、说明书的小情调、照片的恍若隔世——这是阅读《先锋戏剧档案》的直观印象。

　　是不是可以从两个背景上来看这本档案。一是自从80年代中后期有过一本探索戏剧作品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此类的东西；二是这些年我们生活在北京以外的人，只是从诸如《三联生活周刊》、《芙蓉》和《今日先锋》这样的刊物上读到关于牟森关于盂京辉的访谈关于实验戏剧的文字，但是从来没有能亲眼看一场剧院的演出——惟一的一次，是在中央台三套还是八套，看到过一次《坏话一条街》的演出录像(编剧是过士行，他在去年出过一本戏剧作品集，也要向他致敬)。这样的背景。使得这本《先锋戏剧档案》显得尤为珍贵。因为作为一个外省人，你即使热爱先锋也好，热爱探索也好，但你没有可能去捧他们的场，现在，你终于能花钱买一本了。虽然从严格的意义上说，戏剧是不能阅读的，它必须有一种现场的参与，而关于参与的经验，大多来自(雷雨)或《茶馆》——我认为那应该是十分经典的。

　　但是经验，又不能不影响对先锋的阅读。即使是像《阿Q同志》、《保尔-柯察金》、《思凡》这样的作品，也不能仅凭经验去阅读。大概是10年前的《收获》杂志，还发过张献的《时装街》等，那时的阅读体会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而至于更早一点的高行健的作品以及那本小说现代技巧的小册子，让我们大开眼界。现在盂京辉以“档案”的形式，展示了整个90年代先锋戏剧的风貌，这让错过了现场参与的读者，多少有一种把历史捧在手心的感觉，我们也至少朝那遥远的舞台投过热情的一瞥。20年来，我们向梅特林克向斯特林堡向贝克特，也向老舍向曹禺投去过一瞥，如此的道听途说，隔靴搔痒而已。对于戏剧，我们有什么发言权吗？有的只是火车向着北京跑、站在大桥望小剧场的感觉。

　　如果从个人喜好的角度说，我对《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和《恋爱的犀牛》情有独钟，当我们的眼前总是这个那个宝贝、这个无知那个无畏晃晃悠悠来来往往之后，我们需不需要一种政治的波普，一种现实的批判，哪伯是一次呐喊一次嚎叫。我宁愿这样来理解先锋戏剧，它首先应该有一种先锋的精神，其次才是形式；它首先要一场聚会而不是派对；它要倾诉和倾听。而不是人云亦云卡拉OK，它要的是释放是快感而不是忍耐。请看这样的台词：我们在幼儿园听到过的——达里奥-福，放了一个屁，崩到了莫斯科。来到了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在看戏，闻到了这个屁，很不满意，找来科学家，研究分析。放屁的人，欢天喜地，闻屁的人，垂头丧气……屁放得响，能当校长，屁放得臭，能当教授，不响不臭，思想落后！

　　好玩好玩，档案中所收的若干原始材料中，有各媒体的宣传费用若干等，看样子再怎么先锋的东西，还是要用钱请大家捧场，这也没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