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生自述:在学术这场“疯狂赌博”中 痛并快乐着

博士生自述:在学术这场“疯狂赌博”中 痛并快乐着
2022年08月12日 10:23 中国青年报 微博

  在开启读博之旅前,一位老师曾对我说,“读博是需要心智的”。乍听之下,似属“正确的废话”。但结合周遭和自身的读博经历,我愈发理解这句“过来人言”背后的分量。

  与硕士阶段相比,论文(此处主要指期刊论文)之于博士生涯的重要性大为凸显,堪称唯一的硬通货,亦是往后漫漫学术生涯的“饭票”与求职的“敲门砖”。我的一位朋友,从入学始,早起后的必备功课,便是打开中国知网,“监控”所熟悉院系老师、同学论文发表情况。与此同时,论文也是博士生社交关系的中心。同学、师生之间聊天,往往谈及某人时会说:哦,就是很能发的人。一位朋友甚至亲口对我说“论文能改善社会关系”。甚至有一则笑话,两个博士生相亲之前,要先上知网搜搜对方的发表情况,再决定见面与否。

  上述情形虽属特例,却表现了博士生对期刊论文的极度重视。与此同时,当下论文发表之难,已是人所共闻。毫不夸张地说,除了生老病死以外,论文几乎主导了博士生的喜怒哀乐。一位看似高冷的女同学在独立发表一篇C刊之后,对我说道:“好久没这样发自内心地开心了。”

  与之相对,倘若长久未能发表论文,或者身边同学佳作迭出,那些没有发表或者发表少的同学,往往容易陷入自我怀疑。譬如我,去年暑期就一度自问:我究竟适不适合走这条道路,是不是被过往的小成就蒙蔽了?

  我就读的专业在国内算得上排名居前,大多数同学都是原来所在高校的佼佼者。然而,越是带着“赢者心态”的人,遭遇打击时越易产生自我怀疑。一位同学在申请某校级科研项目失败后,因自觉丢人,请假在宿舍待了一天。这样的心理困境,恐怕和很多人对博士的想象大相径庭。

  当然,除了论文,博士生还有种种次要焦虑。读上博士,年纪至少也在25岁上下,逼近30岁亦属正常。曾经上下铺的兄弟、携手逛街的闺蜜,可能本科毕业,乘着互联网的东风,年薪已有大几十万。而低头看着电子银行里一个月1500多元的国家补助,甚至偶尔还要向家里伸手要钱,我们往往会怀疑: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与年龄相伴生,还有婚恋焦虑。就我身边来说,不少未婚同学在科研的同时,还需主动被动频繁约见相亲对象,在愁论文的同时,焦心自己的人生大事。我的一个朋友,已经27岁还未谈过恋爱。他母亲差点不让他来读书。“我妈说,要是我博二不带一个女生回家,就不要读博了。村里跟我一样大的,小孩都上学了,而我还是光棍,她觉得丢人。”至于已婚的男女同学,更有兼顾家庭的压力,游走于学术与家庭的夹缝之间,很可能与家人产生冲突甚至家庭破裂,我身边就有离婚且延毕的案例。

  对圈外人来说,读博显得神秘而高级,或是赚大钱的不二法门,或是当大官的终南捷径。而博士生的种种焦虑,却往往难以被旁人甚至亲生父母理解。学术发表自成体系,除非亲身经历,很难共情。而对于文科博士生而言,往往还需面对所学之物“有用没用”的质疑。我经营企业的叔叔就曾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知道数理化读博出来能干什么,你这个专业一般读出来干吗呢?”我一时语塞。

  不过,纵然有千般万般压力,我们还是选择了在这条道路上跋涉下去。对此,我也在自问:是什么让我作出了这个选择,并一心坚持到底?就我个人而言,能在工作3年后重返校园,已是幸运。读博在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亦能让我感受到智性的愉悦。在遨游学术海洋的过程中,我不必担心工作机械、重复,面对的永远只有未知,同时还有一定自由的选择空间。马克斯·韦伯曾将学术比作一场疯狂的赌博。在当下极其“内卷”的学术环境中,对于智性的追求,我想正是我,以及很多同道走上这条道路的主要理由。

  刘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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