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刘强(化名)坐在高考考场上,高考的作文题是:呼唤诚信。看到题目那一刻,刘强呆了,从考场出来,他还感到耳根发烫。事后,他向朋友袒露心声:“我能写什么呢?我能写我违背了诚信原则,昧着良心替考吗?”
刘强去年以高分从山东省曹县一中考取某大学。谁也无法断定,今年高考有多少类似刘强的“枪手”坐在考场里,写这篇呼唤诚信的文章。
本报在7月10日刊发曹县一中高考替考成风的报道后,来自四面八方的读者来电来函令人震惊地重复着一个信息:我们这里高考替考、舞弊的现象比曹县还严重,来我们这里看看吧!
参加替考的学生似乎可以找到无数个替考的理由:
“我痛恨这种不公,但我也想过把自己的高考成绩卖掉,因为我家太穷了。”李贵(化名)面对记者,声音哽咽了。
李贵是曹县一中高三复读班的学生,去年高考没考好,家里咬着牙让他复读一年。但就在今年高考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倒了他父亲。3万元的医药费,也打倒了李贵想凭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做人的决心。
在曹县,一个政府干部的平均月收入约500元,而农民的收入还远在这之下。如果供一个大学生读书,学费的压力就会变成全家人头上的一座大山。贫穷,成了许多学生替考的重要原因。
记者在曹县一中复读生租住的民房里看到,不足7平方米的屋子里,摆放着四张木板架设的床,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一盏8瓦的白炽灯是惟一的光源。屋子里有一条粗粗的、黑黑的塑料绳,不知谁碰了一下,竟飞起上百只苍蝇。记者这才注意到,那塑料绳原来是绿色的。
学生们直言,要离开这里,上大学是惟一的出路。
但上大学对他们来说,谈何容易?今年高考录取分数线,北京和山东的分数差已达到150分。在差一分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高考中,150分意味什么?
一位去年高考替考过的曹县籍大学生在给我们的信中说:“我们没有出路,我们也忍受着良心上的折磨。这件事情发生后,许多人说,在高考这种最公平的事情上还发生这样的事,令人心寒。但是,高考真的公平吗?分数面前真的人人平等吗?为什么同样的成绩,在有些地方就能上重点大学,而我们,只能上中专?高考已经在大的环境下不公平了,高考早已失去了它的权威性、公正性,凭什么要求我们恪守道德?”
一位农村考生对记者说:“这种事情(高考舞弊)在许多地方都非常普遍,不只曹县,也不只菏泽,更不只是山东。我们要想不种地,只有挤高考这座‘独木桥’。但许多高考大省的分数线很高,在这种情况下,替考、买分也就很自然地发生了。”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读者致电本报,强烈要求记者等高考成绩公布时去他们那里采访。“你会在学校门口看到一个壮观的分数自由市场。买卖都是公开的,组织者就是学校的老师和教育局的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我们也恨替考,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大环境的公平没有,何谈小环境的公平。有钱有势的人家都找人替考。我想上大学,可是我的机会先是被别的省成绩不如我的占了,再被本县那些替考的占了。我只是一个学生,我除了同流合污,还有什么办法?”
1998年上高二时就曾替人高考过的王恒(化名)说:“当时我才16岁,我也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我当时的处境不允许我不答应。我是班里前三名的学生,全班前10名的学生都有‘任务’。那是一位副校长安排的,如果我不答应,明年的高考就可能有麻烦。”
王恒痛心地说:“我深知这些现象不是我所能改变的,替考之风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反对而会有丝毫的减弱。这就是社会给我们上的第一课!”
他在信的结尾忏悔和呼吁:“我错了,我的良心将会一辈子忍受折磨。我也知道,我替别人考上了,将会有另一个不知名的考生因此而落榜。但我想说,我也是受害者。从良心到利益,替考的最直接的受害者是我们这些穷学生。我希望你们这则报道不要像其他新闻那样不了了之。但愿全民共反思,从根本上、从制度上能有所改观!”(蒋韡薇 郑琳 杜涌涛)
特别说明:由于高考各方面情况的不断调整与变化,新浪网所提供的所有高考消息可能与实际情况有所出入,仅供参考。敬请考生以权威部门公布的正式信息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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