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黎韫
题记:蝴蝶飞不过沧海,有谁忍心责怪。
曾经有一只蝴蝶从遥远的国度而来,飞越千山、跋涉万水,卸落了疲劳之后,自然地坠入女孩的心里。于是这个叫若斐的女孩在阳光般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蝴蝶翅膀般轻盈的心
。女孩不知道关于那只蝴蝶的故事。她不知道她的心原来曾是一只蝴蝶,从那远方不知疲惫地飞来。她也不知道那颗心如今成了一只蝴蝶的墓冢,她就这样小心地呵护着这个逝去精灵的遗体,为了荒芜的记忆。女孩喜欢听歌,喜欢王菲,喜欢夜晚寂寞的空气中有着空灵的声音。在这样的黑暗,她不会惊慌失措,让记忆只在泪水中绽放。某天晚上,某个平常的黑夜,女孩无意中从电台听到《沦海蝴蝶》,听到安妮的这篇散文,听到王菲颤抖着的声音;仿佛无数只蝴蝶就这样从她的心中飞出。那些透明的蝶翅就肆意拂过人们的面颊,遮盖了女孩的眼眸。而女孩却透过这层透明的物质,看到了一切。那个夜晚,女孩的眼前旋晕着。那些蝴蝶仿佛是她的故旧,它们轻盈着躯体,是那样熟悉,她试着睁大双眼,睁大一切可以用来张望的器官。“那是从我心底写下的旋律,那是为我舞的蝴蝶。”女孩的确看到了一切,而醒来的那刻,蝴蝶与歌声却隐去了踪迹......从那个夜晚开始,女孩喜欢上了蝴蝶。她想起了曾经在某时相遇,不经意几百次回蛑。在这几百次的一次中,她曾看见过一只蝴蝶,蝴蝶飞过她的指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若斐模糊的童年里,那只蝴蝶和抓住它的男孩,曾如此鲜活。男孩在阳光在阳光中飞奔着,他微黄的头发,硕大的虎牙,他的调皮的微笑,和那深深的洒窝。那只蝴蝶扑楞双翅在这样一个小人的手里。男孩骄傲地朝着若斐站立的方向微笑。就像童话中的率真的王子。这是若斐记忆中仅剩的童年片断。而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她却已把它遗忘了......童年曾经在记忆中死去,而后又奇迹般地活过来。它带着残缺的情节,挣扎在僵死的边缘,因为总是有人选择遗忘。所记忆只能无奈地死来死去。尼采说:“遗忘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不管你遗忘了人生中的哪部分,被忘记的这部分,若在某一日找到历史的断层,便会不顾一切地复仇般地到你面前证明它存在的价值。蝴蝶从童年的故事里,从男孩的手里飞出来了。可是,它没有嗥叫不幸。它始终沉默天地飞翔着,在若斐的身边缭绕盘旋。它的世界里没有复仇,没有尽头。它曾经来过这世界,然后离开,如今已飞回,却无法预知,何时会再次离去。来来回回中的蝴蝶,始终是没有尽头的。原来它始终无法飞过人心的沧海。若斐想起她和蝴蝶的缘,宛如隔世的梦絮,经过轮回的磨砺,复活。她知道蝴蝶在飞来的旅程中一定经历了美丽的幻灭,将翅膀上最华美的粉末洒进海中,任它们翻滚着,沉没着。在最后一丝粉黛消溶于水中时,蝴蝶想到了停栖,收起几近透明的翅膀,出现在若斐的眼前......若斐抓住了这透明的翅膀,记起了一段人生。而又有多少人在明蝶执着的回归前,选择与漠视......有多少人即便飞过沧海,却又抑郁而经的蝴蝶,又有多少蝴蝶的坟墓筑在人们的心头。
蝴蝶飞不过沧海,有谁忍心责怪。若斐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知道她的心里是一只蝴蝶。只是已在沧海涤处沉睡了多年,它像一切企图远征的固体一样熬尽最后一丝粉黛,带着透明的双翅坠入沧海。
人心在人海中迷失,翅膀在沧海中沉没,当那些金黄的记忆被岁月折磨成枯萎的玫瑰,又有谁忍心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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