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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 北街(完)

http://www.sina.com.cn 2001/01/18 15:49  新浪文教

  新浪网友:低空飞行

  我突然感到这条路上不止我们三个人,而是好象有成千上万的人跟在我们的身后,一起迈着脚步。

  “啪……啪”。

  雨声。

  “啪啪”声。

  一万个人……

  四周一片漆黑,突然在漆黑的中心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逐渐变大,成为一个无限加速度扩大的方框,好象要涨破这一片漆黑,忽而又猛然的缩小为一个很小的点,然后又是扩大。一切就在这扩大和缩小之间剧烈地变化着。我无法再忍受这一切,我要崩溃了,竭尽全力大声喊着,却没有声音。我一下坐了起来,却发现我是在一家幼儿园的门口,仔细看了看,原来这就是我小时侯上的那家幼儿园。我探头向幼儿园里看去,只见幼儿园的院子里开满了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鲜花。

  刺鼻的花香,弄得我的鼻子一阵阵发痒。

  我用手使劲揉着发痒的鼻子,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只穿了一件T恤,下身竟没有穿裤子,慌忙把T恤向下拉,力图以此遮住我的小弟弟。我紧张而羞愧地向家里跑去,我想我那时的姿势一定像一个没有操纵好的提线木偶--僵硬而好笑。

  平常从幼儿园到我家是很短的一段路,可是今天是那么长。

  终于到了,我一进家门蒙头便睡。睡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点什么,起身从床下拉出一个老式绿色帆布旅行提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我吓得忙将提包又推了回去,上床再睡。

  睡不着,总觉得有些什么声音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猛然睁眼一看,床前竟站着好几十人,全穿着白色的衣服,一排一排的站着,原来是一个合唱团。

  他们唱着什么,声音分几个声部,高低错落、时大时小。忽然,几个声部又合在了一起,发出了极大的声响--几乎不是人的,以至他们身后红色砖楼的窗玻璃全被震破了,从每个破碎窗口里都探出一个和他们一样打扮的人来,也加入了那极具穿透力的大合唱。

  我将伸手能及的所有的东西都盖在了头上,那个声音才渐渐小了一些。

  又过了些时间,在他们的伴奏中,我恍惚得又睡了过去……

  我飘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凝固在空中--就象打散的鸡蛋漂在淀粉浓度极高的汤里。

  我感觉我的所有的毛孔里都有虫子在往外爬,而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

  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站在眼前的还是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只是面色很是和蔼。

  大夫告诉我,我现在是在协和医院的病房里,而且已经昏迷两天了。

  雨依然下着。

  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雨声。

  出租车从协和医院西门出来,经过校尉胡同,老美院已经残破不堪,人去楼空了。从校尉胡同右转向东是金鱼胡同,还叫金鱼胡同实在有点可笑,因为现在这里是北京最繁华的街道,路面很宽,两边豪华饭店林立,夏奈尔的大幅广告就在王府饭店的橱窗里奕奕生辉。老吉祥戏院早已荡然无存。那会儿,吉祥戏院边儿上,有个卖炸糕、包子的地方,是我上学那会儿最喜欢的。

  小龙是来接我的。她告诉我说布布他们都有事不能来了。鬼才相信,还是女人好啊。

  车出了金鱼胡同,经过米市大街从东四右转过了朝阳门桥,就来到了朝外大街。我把车窗摇下一半,凑近窗口,仔细端详那座位于东岳庙对面的牌楼。这座牌楼因为不是很著名,所以也未经过什么大的修建和粉饰。有些沧桑,但却极美。牌楼上书写着“永沿帝祚”几个大字。在北京,这样的东西现在越来越少了,不是被拆掉就是被重新粉刷、修饰得像个纸折的模型。“历史”两个字此刻也变得滑稽而可爱了。

  我总是被眼前这牌楼所感动。

  “我真喜欢这个牌楼,每次从这儿过我都看不够它。尤其是雨天,我能一气儿不错眼珠儿地看上它半个小时。雨就那么下着,牌楼上的瓦绿荧荧的。‘永沿帝祚’也变得模糊了。

  我想拍个电影,视点在车里。对,公共汽车,镜头隔着车窗,外面下着雨。堵车,车开得很慢,偶尔还晃动一下,镜头就一直对着牌楼,由西向东缓缓移动,耳边是舒伯特的曲子。胶片过期的就行,调子黑绿黑绿的。音乐得HIFI,画面绝对是LOFI,模糊、晃动,最好偶尔还有些划痕。

  故事讲的是一对弱智人的爱情,虽然是弱智,但懂得爱。他们约会,男的给女的买花儿、吃的什么的,都在牌楼下。别人笑他们,他们就在雨天或晚上来,那时人少。后来,他们就偷着做爱,他们的房子离牌楼不远,做爱时,抬头通过窗子,就能看到牌楼顶上绿色的瓦。”

  我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小龙,她楞楞地坐着,两眼盯着前方,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听我说的入了神儿,还是根本就没听。

  “其时,我根本不想拍什么狗屁电影。我想在这儿做一音乐剧--没有舞台,背景就是‘永沿帝祚’的牌楼。地面就像《红拂夜奔》里描写的‘洛阳大街上看到的景象车轮下翻滚的泥巴,铅灰色的水洼子,还有匆匆来去的人群。’怎么样?有点儿伍斯托克吧?”小龙梦呓似的“呃”了一声。我干脆从包里掏出书,翻开就念了起来:“‘李靖初见红拂时,她就是跑出去逛大街了。当时她那套衣服是杨府发的,上身是皮子的三角背心,下身是皮制的超短裙,脚下是六寸跟的高跟鞋。领导们还交待说,穿这套衣服时,要画紫色的眼晕,装假睫毛,走路时要一扭一扭,这些要求像对今天的时装模特的要求一样。她们穿这套衣服给什么官儿表演过一次,那个官儿几乎当场笑死了,……那一天红拂是初次到大街上去。后来她又去了好几次——她很想再看见那个紫眼睛,说话好听的男人。但是李靖在家里忙着画春宫小人书,没有出来,所以她没见到。她只见到了很多黑眼珠,说话难听的家伙,那些人管她叫雷子。后来她从虬髯公那儿打听出来雷子是什么,就对那些人说:我不是雷子。人家就问她:你不是雷子,是什么?她又答不上来,只好转过身去,扭着腰走了。……相比之下咱们中国的妓女都更有骨气,见了她,就瞪着眼,哑着嗓子说:甭过来,你丫挺的!这就使红拂觉得寂寞得很。洛阳大街上的妓女对红拂是最不客气的了,动不动就转过身去,撩起裙子来,给她看光溜溜的屁股。见了这些屁股后,红拂才知道这些人原来不穿内裤。不穿内裤仿佛是要突出屁股,然而那些屁股本身并不好看。然后她们又转过身来说:想逮人吗?……’背景人物就是这样,再乱点也行。对话都改成唱,前景是我和布布他们那天雨夜的事儿,我们演我们的,她们演她们的,彼此没什么关联。她们主要是歌剧、美声,动作是芭蕾。我们这儿,主要是百老汇歌舞剧那一套,也可以来点儿民谣,三儿拿把琴,弹点儿布鲁斯什么的。对了,我还会跳踢蹋呢,对,下雨那会儿,我和三儿、布布都是踢蹋步。还有我发烧时梦见的大合唱。还需要个女高音领唱——图兰朵那样的,声音一直在脑顶上绕。她一唱,我和布布就趴下,红拂和妓女们就撩裙子……”“我看,还是把你送回去的好。”小龙打断了我的话。

  蚊子在我眼前转来转去,我胡乱打了几下,它都灵巧地躲开了。我干脆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不去管它,不就是一包嘛。

  “小龙让人打了!”

  我正给苏珊带来的俩刚来北京的英国女孩讲“老北京的传统文化”--无非是四合院、胡同、老城墙,傻逼、牛逼、他妈的,这些她们在书上永远学不到,却令她们着迷的东西。布布一下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

  “昨儿晚上小龙可能心情又不太好,一人去Night Man跳舞。碰上一傻逼缠着她,小龙不理丫。那哥们来劲了,问小龙一晚上多少钱。昨天她穿得是有点儿“喇”。小龙一听就急了,骂了丫一句。丫就给了小龙一嘴巴。小龙要跟人家玩命,人家好几个大老爷们,碰都碰不着。”

  “小龙被打的重不重?”苏珊问了一句。

  “打得倒没什么,就是窝了一口气。昨儿可能哭了一晚上,今儿早上找我去的时候,眼睛跟桃似的。”

  “这是谁那么牛逼呀?”我问。

  “小龙后来听保安说,那人是在东华门开酒楼的,有四张儿了。那帮保安都知道丫,道挺深的,分局都给丫面子,轻易搬不动。”

  “操。”我骂了一句。

  我和苏珊她们匆匆解释了一下,就和布布一起去找李天去了,他们家市局有人。

  李天正在家里躺着发呆,据他说是在做一种思维游戏。我们把小龙的事儿给他讲了一遍。

  “我可能知道那人。”李天躺在床上慢悠悠的说,“他们家老头儿在上面能算上一号,确实挺牛逼的。再说,这事儿你到局里报人家,能怎么着哦?罚点儿款?没劲呀。咱们几个要是去抄丫去,也是没戏呀,丫比咱们黑。丫酒楼的保安都是原来武警下来的。”

  布布一个劲儿的抽烟。我从书柜里抽出一本《犯罪心理学》。

  我抬头正撞上李天诡异的目光。

  我乐了。

  打一场现代城市战争。

  我们都有点儿兴奋,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关于城市战,李天和我进行过多次探讨,布布对此一向不感兴趣,认为我们不是幼稚就是神经有毛病。没想到,这时候要用上了。

  弹弓是城市中最好的武器,小巧、无声、便于携带而且极具时尚感。

  这里说的弹弓,不是我们小时候用铁丝做的那种土造,而是纯正的MADE IN USA。

  我的那把弹弓的金属部分是青灰色的,把儿是暖绿色高强度塑料依据手形制作,握上去很坚实、舒适。弹弓还有一个翻把,翻过来直到听到“喀吧”一声卡住,就可以将手掏过去,将其架在小臂上。这样,再拉动皮筋时,手上吃得住劲儿。翻把的顶部--也就是架在小臂上的那部分,有一个迷彩弹囊,拉开弹囊口上的尼龙搭扣,就可以取出形状有些像轴承里的钢珠般的子弹,只是有两面被挫平,这样会握的很稳。橡胶皮筋也是绿色的,外型有点像医生用的听诊器上的橡胶管,拉力极大,二三十米内足以将啤酒瓶击得粉碎。如果你看过《燕尾蝶》,就是里面火飞鸿射汽车轮胎的那种弹弓。

  李天的那把就更狂了,它的外型简直像射击运动员专用的那种手枪--有很大的黑色强化塑料翻把儿,黑色金属杆儿,红色的橡胶皮筋。当然,价格也要贵许多。

  在台基厂有一家店,专门卖这类东西。我第一次进这家店,就被店里的东西给迷住了。弹弓其实只是这里经营的一个副产品。这里主要是经营进口刀具的,北京市场所有的瑞士军刀都是由这家店代理的。当然,不仅是瑞士军刀,德国黑贝、美国巴克、日本战刀这儿都有,还有一些我说不出名字的各类酷刀。那些刀确实好看,但价格也都不菲。

  各式各样的刀都打开着放在玻璃柜里,刀的金属部分呈现出迷人而眩目的光彩,使人的占有欲在胸中迅速膨胀。来这儿的经常是些熟客,有些人是经常来的--常常是上千元的刀,隔段时间就要买上一把,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这就是爱吧。我虽然是非常喜欢这家店,但远没有烧到这种地步。我总共在这里买了三把刀,还有那把弹弓。

  这两天,布布做了些侦察工作。包括酒楼的具体位置和那哥们大致的作息时间。

  “丫一般周末准在酒楼。”布布看着我们说。

  三儿把他表弟也找来了,他是开出租的,有一辆红色夏利。用这种车是最保险的--北京的出租车上万辆,都长一个样。我又用硬纸壳儿做了两个假车牌,用水粉画好,挂在原来的车牌上,跟真的一样。

  小龙也要跟我们去,我们死活没让。再说,地儿也不够了--三儿的表弟开车,我和李天、三儿、布布各守一个车门正合适,人再多了只会引起不便。小龙这才同意。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我们大家就这样出发了,红色出租车开到了东华门,来到了那家酒楼。那丫的“沙漠王”吉普就停在酒楼的门口儿。按照在李天家商量好的计划--等那丫一出门,我们就冲出车门,布布瞄准他的头;我射他的那儿;李天和三儿将分别瞄准他身边的那两位什么人(大概是保镖);等我们射完,上车就走。

  我们就在车里东一句、西一句的开着玩笑,布布的眼睛一直盯着酒楼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在车里等了有近两个小时了,还不见那丫出来。

  突然,李天说了句:“咱们这是干嘛呢?这样,还不要了丫的命!咱们图什么呀?不就是要教训丫一下嘛。”

  正处在兴奋中的我、布布和三儿好像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对呀,就算丫打了小龙一嘴巴,也不至于就做了丫呀!”我说。

  我们专注于某项“事业”时,经常是忘记了初衷。

  “怎么办?”这是三儿。

  “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呀!”这是布布。

  “……”这是我。

  “你看那车怎么样?”这是李天慢悠悠地说。

  大家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了李天的用意。

  红色夏利的车门打开了,我、三儿、李天和布布冲了出来。

  我对准了沙漠王的车窗,三儿对准的是右侧大灯。

  李天的目标是酒楼的玻璃大门,布布则瞄准了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一阵各种玻璃破碎的剧响……

  还没等酒楼里的人有任何反应,我们已经钻入夏利风驰电掣地离开了东华门。

  我去保利看了场JAZZ,演出者是我青春期时的偶像。其实,听音乐倒是无所谓,只是想看看她。她已经老了,我也不是那时的我了。

  夜晚清冷的空气沁人心脾,北京的污染好象也不存在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从我的鼻腔进去,通过气管进入我的肺、胃……另一路则由鼻腔向上进入大脑。于是我的大脑、胸腔、腹腔、思维都处在一片清凉之中。环视四周,新开通的平安大道笔直宽阔,偶尔才有一辆车飞速驶过。路边是新修好的临街院墙,由于“十·一”的缘故刚刚刷过,一片青灰,院门也格外整齐,不像多数老北京的院门已经残破的样子。一切都焕然一新,呈现出舞台布景似的虚假而做作的美丽。抬头望去,天空中竟然繁星闪烁,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五岁的时候大概看过这样的天空吧。我好像走进了一场童话剧的场景,美妙而虚幻;像经过几小时终于爬上了山顶的小孩儿、像秋天的红叶、夏日傍晚的微风、海边的细砂从指间流过的感觉、考试结束的学生、三九天的火锅、心旷神怡、一览众山小、射精时的抽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桃花园、桂林山水甲天下、大钱包、牛逼、在街上偶然看见一位怀春少女时的嘭然心动……我愿意用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当下的感觉。

  我低身蹲下,从树边捡起一块圆圆的白色略略透明的石头。大概是一直放在谁家的鱼缸里,圆润细腻而光滑、略带凉意,像处女冰凉的小脸。我把它对着路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将它攥紧,向前走去。

  很长时间,它不在冰凉,带满了我的体温。

  我把手中的石头向离我最近的路灯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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